(三)巅峰对决
自那以后,罗刹女王暗中派高手伪装成昆仑派弟子,混在昆仑派弟子之中,
共同打着昆仑派的旗号,逐个去挑战和收服各大门派和江湖帮派,并选择了一个
适当的时机,将恒山派也推上了前台,陆续蚕食其他帮派组合。
通过这一系列的大规模行动,罗刹门收获甚丰,大多数江湖帮派迫于罗刹门
的巨大压力,或明或暗地加入了罗刹门,甚至连九大门派也程度不同地受到罗刹
女王的控制或牵制。昆仑派和恒山派更是成为罗刹门属下的嫡系部队,直到现在,
查莉香和四个手下依然还在凌霄宫主事。
从此「罗刹女王」之名更加如日中天,她的横空出世以及她那睥睨天下的强
悍作风,惊动了五位数十年前便已名动天下的武林名宿,其中有两位是武当少林
遗老,地位尊崇。另外三位也是早已隐居山林,不再过问江湖是非的隐世高人。
这五位,全是三十年前神州武林排名前十的顶尖高手,已有二十余年未履尘
世,神龙见首不见尾,被武林豪杰尊为「武林四隐一仙姑」。
武林四隐分别是神龙楚惊天,三十年前中原武林第一人,不仅在中原未尝一
败,还曾远赴高丽和东瀛列岛,分别挑战高丽第一高手尹在亨和东瀛第一高手坂
本隆之,战而胜之。在当时风头之盛无人可及,成为武人心目中神仙一流的人物。
其次是寒冰掌柳长青,出身黑道,为人亦正亦邪,但掌上功夫无敌。再有就
是少林名宿空音禅师,武当遗老金正道长,当今少林和武当掌门都要尊称他们一
声师伯。
一仙姑指的是秦飘飘,昆仑剑派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数十年前武林
第一美人,和神龙曾经是一对神仙眷侣,后不知何故反目成仇,从此天各一方。
经过数十年修身养性,五人虽然未必能创出什么绝招妙技,但内力修为更加
炉火纯青。这次五位联袂出山,就是打算教训一下这个狂傲而不可一世的小丫头,
压制一下她的嚣张气焰,好让当时被她搅得天翻地覆的江湖,得以恢复平静。
这是当时武林中前所未有的盛况!
千禧三十年初冬时节,江湖各路高手齐聚约战地点西昆仑,希望能一睹绝顶
高手之间的巅峰对决。其实结果对他们来说没有悬念,这五位中的任何一位都足
以令他们闻风丧胆,何况齐至?他们期盼的是决斗过程。但令这数千江湖人物万
分遗憾的是,众人全被少林和尚和武当道士们拦在摩天崖之下,无法登上峰顶的
决斗场一睹为快。
接下来的动手过招整整耗费半个月时间。这五位武林名宿一一和她对决,这
些人都很珍惜羽毛,不屑采用车轮战术,所以每次对决之后,坚持要她休息一两
天之后再战。
这场必将决定今后数十年内,整个神州武林发展格局和走向的巅峰对决,连
那些赶到摩天岭下负责维持次序的少林和武当高手们都无缘靠近比斗现场,整个
过程既无人旁观,更无人喝彩。能破例留在比斗现场观礼的嘉宾只有两个人,分
别是少林掌门枯佛禅师和武当掌门玉清子。
对决的结果也和它的过程一样,居然成了一个无人能解开的谜,成为一段充
满神秘的传奇。人们至今仍对此津津乐道,流传出各种各样有关对决过程和胜负
结果的版本,却无人可以加以证实。
当时在场的武林人物所能看到的,是在这场巅峰对决结束之后,罗刹女王带
着她那四个形影不离的贴身剑婢走下摩天岭,一言不发地登上豪华马车扬长而去。
她脸上轻纱覆面,众人看不出她脸色如何,但从她依然稳定的身形和步履上,看
不出有何大碍。
武林四隐一仙姑则既没见下山,自那以后更如同在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
人听到过他们的任何消息。甚至连摩天岭峰顶也成了一处禁地,没人可以上去看
看究竟。
人们通常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条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在整个武林迅速
传开,「武林四隐和秦仙姑均已败在罗刹女王手下!」
也曾有好事者前往武当和少林,想设法找到当时唯一在场的枯佛禅师和玉清
子印证此事,但二人回山后一直闭关不出,过了几年出关后也一直守口如瓶,不
愿再提起此事。
于是,罗刹女王不到三十便已登上天下武林之巅,被武林中人公认为天下第
一高手,隐隐然已成为天下武林盟主!
************
这是一场决定性的巅峰对决!经此一役,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罗刹
门独霸武林。
她踌躇满志,一路摧枯拉朽,开始逐一吞并各大门派。可就在此时,一个极
其神秘的江湖组织「天门」,如韭菜一般,一夜间突然冒头并生根发芽,「天门」
之中高手如云,如训练有素的铁军一般纪律严明,天门之主更是神秘莫测、聪慧
绝伦,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化身千万、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罗刹门在北武林高歌猛进之时,天门则在南武林大肆扩张。两大豪门最终直
面交锋,展开一系列硬碰硬的龙争虎斗,罗刹门武力占优,天门以智谋见长;罗
刹女王如龙游四海,神功盖世、睥睨天下,天门之主似凤鸣九天,运筹帷幄之中、
决胜千里之外。
经过数十场大规模血战,双方势均力敌!当世两大惊才绝艳的霸主平分秋色、
双星闪耀!留下的,却是一堆堆荒冢,和无数枯骨!
从那以后,中原武林以长江为界南北分治,天门控制南武林,罗刹门控制北
武林,关中河套地区长期归属不清,成为双方争夺的主战场,连年征战不休、杀
戮不断,掀起一场惨烈的武林浩劫!
那是一个充满血腥、英雄辈出的时代,从死人堆中走出的天门三英、罗刹四
女卫名满天下,脚下血流成河!龙战旅、精卫队不可一世,成为武林中人闻之色
变的魔鬼战队!
唯有如此铁血生涯,罗刹女王才能如鱼得水,她纵横江湖、杀人如麻,似乎
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体内积蓄已久的抑郁和力量,罗刹女王威震天下!老百姓家的
小孩,听到这个名字会被吓得不敢再哭!
一时间中原武林各帮派相互残杀,引发连锁反应,加上关中河套地区天灾不
断、瘟疫流行,一时间民变频仍,一场惊天浩劫横扫神州,许多武林人物乃至无
辜百姓死于饥荒或血雨腥风的杀伐之中。
************
千禧三十一年,陕北绥德地区发生天灾,难民无数、饿殍遍地,官府未及时
赈济,激发民变。饥民们攻占官衙,大肆劫掠大户,当地大户萧家请大通镖局护
镖,举家迁往米脂避难,行至无定河边,遭到一伙黑衣蒙面人劫杀。这帮强盗似
乎并非为劫财而来,而是见人就杀!
幸得萧夫人柳青柔曾随名师学艺,身怀不俗武功,见黑衣杀手个个剑法高绝,
一剑封喉,自忖双拳不敌群狼,为保住幼子性命,趁乱抱着他跳进灌木丛中逃命,
遭到杀手群起追杀。她轻功绝佳,一路狂奔,可那伙杀手轻功也不弱。她抱着孩
子奔逃影响速度,只好把幼子藏在一处十分茂密的灌木丛中,自己轻装逃命。
十几个杀手一路紧追不舍,她一直逃到米脂,躲进亲戚家中才总算摆脱追杀。
好容易挨到天黑以后,她趁夜色赶回无定河边灌木丛中找寻,幼子竟已踪影全无!
她暗中四处打听,也未查访到幼子的下落。丈夫和家人的惨死,爱子的失踪,
令她心灰意冷,从此退出江湖、隐姓埋名,一直隐居不出,不知所踪……
************
在柳青柔被黑衣人追杀之时,北风等四剑婢随罗刹女王巡视罗刹门各地属下
帮派,途径无定河边惨案现场,大通镖局和萧家上下人等已被杀得干干净净,留
下遍地血腥。
北风在勘察现场时发现一个幼童躺在路边一处灌木丛中,冻得瑟瑟发抖,这
个玉雪可爱、年仅两岁的孩子,脖子上挂着一块长命锁,上书「萧无月」三个古
篆。
在那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种幼失父母的孤儿所在多有,这种场面北风
见得多了,她自己本人就是。一向冷面冷心的她从未有过一丝怜悯,可孩子身上
有种很特殊的气息,竟一下子激发出她潜在的母性本能,她当时不过十一二岁而
已!
见这个两岁左右的幼童特别可爱、又特别可怜,她破例将他抱回。天池仙娘
夜冰带着周家大小姐、徒孙周韵回济南周府探亲,在府中见到这个刚被北风抱回
的萧无月后,夜冰非常喜欢这个玉雪可爱的孩子,携周韵回山时,将萧无月也一
并带回长白山天池,并找来最好的保姆精心养育。
************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在风景如画的天池湖畔、夜冰师兄妹俩禅修仙道的洞
天府中,萧无月渐渐长大,大他几岁的周韵有了这个小伙伴之后,日子过得不再
像以前那样枯燥,练功闲暇之余总会带他四处玩耍,尤其喜欢带他去放风筝。
几年来,夜冰用各种灵丹妙药和灌顶之法,意图替他打下良好的内功基础,
然而令夜冰遗憾的是,成功将周韵母女俩打造为两朵武林奇葩的洗筋伐髓之法,
在萧无月身上竟没产生多少效果!
萧无月似乎天生不是练武的料,有她这样的武林异人勤加指点,喂他服食过
许多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甚至还有千年老参等,他的武功居然难有寸
进,内功基础奇差。
夜冰纳闷不已,搞不清原因何在?她曾怀疑萧无月是否身患隐疾,是天生的
九阴绝脉?可运气探查后又不是,每每想起爱徒纵横武林的辉煌岁月,再看看萧
无月修真炼气的窝囊样儿,她就禁不住气结。
夜冰性格倔强,一向有股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韧劲儿,可萧无月偏偏在这件
事情上和她对着干。个性都很要强的二人经过长达一年多的较劲,她生平第一遭
作出让步,极不情愿地放弃了自己一心想将她打造为天下武林第一人的念头,放
任他顺其自然。
不过她终究还是根据萧无月的体质特点,为他量身打造了一套内功心法「少
阳心经」,和一套精妙绝伦的轻功身法。
在夜冰的督导、指点和帮助下,萧无月从八岁开始修炼「少阳心经」,迄今
已有两年时间,这门内功心法非常古怪,除了每月要服用一粒灵药,运气法门更
是奇特,和一般发功的气沉丹田不同,这门功夫是从小腹下的气海穴聚气炼丹,
由气海沿关元、中极、曲骨到会阴,流向身后的会阳、白环诸穴,再经由一条崎
岖狭长的无名隐脉,再流回到气海穴,完成一个周天的运行。
由于这条隐脉不在奇经八脉之列,且为萧无月所独有,故而夜冰特地将它命
名为「少阳脉」。
这条运气路线流经的经脉不多,难就难在打通那条崎岖狭长的「少阳脉」,
所以夜冰要求他每天只需运行少阳心经一个周天。初练的那年,每次运气行经
「少阳脉」时,萧无月都需要夜冰灌注真气相助才能运气过穴,而且小腹下伴有
针刺般的强烈胀痛感,跟第一次开苞时的感觉大概差不多!
大约每隔十天,在他运功修炼时,夜冰便会褪下他的裤子,在他的小鸡鸡上
缠一条小银线蛇,为此他曾多次表示不满,可抗议无效!
当他气行「少阳脉」感觉胀痛之时,银线蛇便会在鸡头上轻轻咬上一口,奇
怪的是他被咬时并不疼,反而像打上了麻药一般,鸡头感觉木木的,每每被咬一
次,「少阳脉」就会变得更加通畅一些!尝到好处之后,他便再也没反对夜冰的
做法。
今天也一样,在小蛇的帮助下,冲击少阳脉稍稍轻松了一些,至少不再那么
刺痛。夜冰见他没事,便也在另外一个蒲团上盘膝打坐,开始练功,然而心事潮
涌,好半天无法入定。其实不仅今天,最近她一直都有些心浮气躁。
意念始终无法集中,她索性放弃了努力,转头向萧无月看去,纷乱的思绪顿
时烟消云散。没办法,她就喜欢象这样看着他,尤其当他专注于某件事之时,那
模样特别可爱,他已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是她感情的寄托,
萧无月和周韵同样是由夜冰抚养长大,二人情同姊弟,听周韵师祖叫得那么
亲热,收功后他恳求夜冰:「您就把我收入门下吧,求求您啦!就象大小姐一样。
要不,您从小把我养大,让我拜您为乾娘也好啊!」
和往常一样,夜冰充耳不闻,盘坐如老僧入定,没有任何表示。她一直就是
以这种方式告诉萧无月,拒绝收他为徒,也不愿做他乾娘,且从未说明原因。
萧无月百思不得其解,暗自琢磨:「或许因为我体质特异,天生不适合修炼
上乘武功,怕坠了她老人家的名头?或许是因为她身为女子,不愿收我这个男徒?
可即便这样,为何连作我乾娘也不愿?我就那么不入她老人家法眼么?」
出得练功室,周韵已等在门外,她已十五岁,当年的小女孩已出落成一个如
花似玉的小美人,身材欣长健美,和乃母一般,比寻常男子还高出一截,同样天
赋异秉、膂力奇大,对萧无月来说度日如年的炼气功课,对她来说就象小儿科一
般容易,每天不用一个时辰就能练完师祖授予的各门功夫,堪称天才!
见他一付闷闷不乐的模样,周韵柔声安慰道:「怎么,你求师祖收你为徒或
义子又被拒绝了吧?没事儿,即便不是她徒儿,她老人家还不是一样授你武功。」
萧无月苦笑道:「大小姐,这不同的,老是这样,我在这儿算什么人啊?感
觉怪怪的,郁闷……」
周韵皱眉道:「跟你说过多次,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要你别那么生
分,叫我大姊就好,你总是不肯!」
萧无月摇头道:「她老人家一日不认我,我就不能叫您大姊,名不正则言不
顺嘛。」
周韵气道:「你有毛病么?若师祖她老人家真的收你为徒或是义子,我反倒
该叫你师叔啦,岂非占我便宜?除非她收你为徒孙还差不多,可天下没有收徒孙
的规矩。」
萧无月似乎有些恍然大悟,无奈地道:「或许她老人家就是不愿让我占这个
便宜,才不认我吧?」
周韵拿出一个漂亮的凤形风筝,笑道:「别发愁了,大姊带你去放风筝!」
这是萧无月最喜欢玩的,毕竟孩子心性,当看到这只风筝高高地猎猎飞舞在
镜面般美丽的天池上空,成为一个黑点,他心中的烦闷顿时烟消云散,和周韵玩
得不亦乐乎!
又过了一年,一天上午,萧无月再次恳求夜冰:「冰姨,您就收下我吧?」
这次夜冰不再象往常那样充耳不闻,而是冲他眨眨眼笑道:「无月,别这样
叫我,我看起来有那么老么?」
她不仅容颜不老,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而且是位绝代倾城、十四期美人
榜上独占鳌头的天仙化人!她的心理也和她的容貌一样年轻,时常跟他和周韵一
起玩、一起疯。
朝夕相对,萧无月对她的容貌是否美丽没什么概念,然而老少还是分辨得出,
在他看来,夜冰看起来比大小姐也大不了几岁,于是老老实实地说道:「您当然
不老,大小姐其实该叫您姊姊才合适。」
夜冰笑道:「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叫我冰姊呢?」
聪明的萧无月明白,她再次拒绝收自己为徒,不禁万分沮丧地叫道:「冰姊,
为什么?」
夜冰低声道:「无月,不要这样,也不要追问原因。女人心、海底针,你又
何必了解得那么清楚?有时候,连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沉默一阵,她又嫣然说道:「无月,为我画一张画像吧。」
画,是琴棋书画中萧无月的长项,他抬头仔细看看夜冰。
她正巧笑嫣然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慧黠、娇憨和顽皮,似乎,还有一丝难以
描叙的别样神情。
她那一瞬的形貌、神态定格在萧无月脑海之中。
仅此一眼,他便开始提笔作画,两刻钟后完成。
夜冰拿过一看,不仅形似,而且脸上神情栩栩如生,是如此传神,包括她最
希望在画中留下的那种神情,「无月,好好保留这幅画,永远不要忘记我的模样,
好么?」
萧无月大惑不解地道:「天天和冰姊在一起,您的容貌我再熟悉不过,何需
看您的画像呢?」
夜冰没有回答,将画像用画轴精心裱好,让他收好,便拉着他的手徜徉于美
丽的天池湖畔,她说了许多非常深奥的话,萧无月根本就听不懂,她似乎也不需
要他听懂,颇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
二人一直漫步到晚霞满天,坐在天池边草地上,夜冰在他的脸上和唇上各自
温柔地亲了一下……
第二天,夜冰亲自捉笔,为萧无月和周韵各自精心画了一幅画像,同样精心
裱好,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
山中练功虽然辛苦,但风景绝佳,萧无月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然而好景不长,仅仅一个月之后,夜冰师兄妹双双羽化成仙,跻身神州数千
年来由凡人修炼仙道、最后成功荣登仙界的寥寥十人的行列!
飞升之前,夜冰语重心长地嘱咐周韵一番,随即撇下泪流满面的大小姐,来
到萧无月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无月,知道我为何要让你藏好那幅画像了吧?
记住我,有紫烟和韵儿陪伴你,我也放心,我已向紫烟交待好一切,相信将来会
有重逢那一天,我会在仙界等你……你们……」
夜冰说话一向莫测高深,这次也不例外,萧无月心中暗自嘀咕,紫烟是谁?
罗刹女王和北风静静地侍立一侧。她特地赶来送师父一程,看着美丽若仙的
师父和仙风道骨的师伯,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师伯追随师父数十年,可谓用情
至深,如今双双羽化登仙,原该成为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可师父为何始终
不愿接受他?真是可惜……」
九年不见,北风已由当年的小女孩长成一位英风飒爽的绝世佳人,她依然还
是那样沉默寡言、冷若冰霜,不过看着萧无月的眼神中,难掩一丝喜悦之情。当
年襁褓中的小小幼童,摇身一变,已成为翩翩浊世的美少年,她心中不由得大感
欣慰。
夜冰飞升后,萧无月和大小姐又一起随罗刹女王回到济南周府。
罗刹女王母女待他都挺不错,北风等四女卫更是对他关怀备至……
(四)深宅大院
山东济南府大明湖畔东南方,坐落着一座占地数百亩的大宅院,乃当地首富
周氏龙家传产业。周老爷五十出头,为人儒雅风趣,出身于豪门世家,由于他深
谙经商之道、注重信誉,自二十多岁接掌门户之后将家族产业做得更加风生水起,
逐渐将生意扩张到全国各地,经营范围涉及日常生活、衣食住行等各方面。
民间有句顺口溜,「江南李廷弼,北有周氏龙」,说的便是南北两大首富之
家。周府历代主人除了经商,非常重视读书,前后除了好几位进士,堪称书香门
第,且乐善好施,在当地颇得人望,与官府保持着一贯良好的关系。由于周府在
当地影响力极大,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居民们甚至称周家大院外四条大街为小南
街、小东街、小北街和小西街,时间长了渐成习惯,官府也就默认了。
不过近二十年来,周家似乎有弃文习武的趋势,这一点,在小南街西头做文
房四宝生意的张老掌柜感觉最为明显,周家一直是他最大的客户,可近年来采购
量一落千丈,仅对顶级精品尚有少许需求,生意有些难以为继,张掌柜甚至产生
转行或者将店铺迁走的念头。
千禧四十三年十月初二清晨,初冬时节,小南街上一阵噼嗒噼嗒蹄声响起,
那是一辆满载柴火的骡车,拉车的骡子不时打着响鼻,蹄子在青石路面上嘎嘎有
些打滑,有些不堪重负,赶车的中年汉子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虽不停挥鞭也没
法让骡子跑得快些。也难怪他着急,眼下是一年中柴火销售旺季,城中各家各户
几乎同时要求送货,这些以砍柴为生的穷苦人可谓开足了马力,争取尽量多挣钱
补贴家用。不仅砍柴人辛苦,这些拉车的骡子也不轻松,一天要从城南外山区到
城里来回跑上十来趟。
骡车行至周府南大门外,中年汉子习惯性地向门房那边看去。周府需求量大,
又从不砍价,所以前十天他和十几位同行一直忙于专为这家送货,跟每位门房班
头都混得很熟,从门前经过重要打个招呼。见今天值班的老佟带着兄弟们站在大
门外,虽然很累,他仍不忘送上最灿烂的微笑,「佟老板好,今天气色不错啊!」
可老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他正忙于接待客人。中年汉子心中诧异:「老佟
对咱们穷苦人一向很有礼貌,不象寻常大户人家的看门人那般势利眼,对我不理
不睬的情况很是少见,看来这十几位来客身份不低……」他倒没多想,驱车由大
门前驶过,忙自己的营生去了。
不光是他,周府四邻中有些细心的人也注意到,最近进出周府的访客比平时
多了不少,不少还是生面孔,走路健步如飞,很有些江湖味。邻居们觉得有点奇
怪,周老爷虽腰缠万贯,但为人低调,除了和官府有些来往,很少结交江湖豪客,
而且常年在苏州经商,一年中倒有大半年不在家,哪来这许多访客?
个别和周府下人们经常有来往的邻居,能通过平常聊天获悉一些周家内情,
其中家住小南街东头的李氏,一位三旬出头的妇人经常到周家送些针线女红之类,
做点小买卖。
李氏送货时和周家仆妇们闲聊,得知这些客人大多是来拜访周家主母王氏。
她还听仆妇们说起,这位王夫人是位很了不起的女人,不仅文武双全而且性格强
悍,连老爷都怕她三分。
李氏还获悉,王夫人名叫王迎香,出身于京师豪门之家,今年四十一岁,虽
身为女人,但性格豪爽,不爱红妆爱武装,喜欢周游各地并结交一些江湖豪杰,
颇有绝代红粉、巾帼英雄的飒爽风姿和侠骨柔肠。据说周老爷之所以喜欢长居苏
州,就是因为惧内,在那边没有约束方可为所欲为,享受一家之主、呼风唤雨的
快感,当然实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中年汉子将骡车赶到李氏家门外,好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李氏总算买下两大
捆干柴,中年汉子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富人生意要做,穷苦百姓的生意也得
做,这是职业道德,少赚点罢了。
李氏呼哧呼哧地将干柴拖进后院柴房,本来这活可以由送柴人代劳的,可她
不愿,怕另收钱,完了忙得她一身臭汗,到厨房打来热水,在柴房隔壁洗漱间擦
洗身子。为省钱洗漱间没安窗户,浴桶那等奢侈品更不用说,用一盆温吞水擦擦
便将就了,由几块木板凑合钉起来的门就象漏风的烂门牙,被风吹得嘎吱嘎吱直
晃,一阵疾风将门刮得「砰」地一声关上,将浑身赤裸的李氏吓了一跳!
「唉!当年我真是瞎了眼,找了这么个窝囊的丈夫,成天游手好闲,倒让我
一个妇人家抛头露面、走街串巷地做些小生意挣钱……」李氏心中一阵郁闷,忽
闻门外哎哟直叫疼,转头看去,却是十来岁的夫侄,不禁又是一惊,忙一手捂胸、
一手捂住下体骂道:「快滚!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跟你叔叔一样游手好闲,成天
就知道跑婶婶家来混吃混喝,竟还敢偷看婶婶洗澡!」
原来,这小毛头今儿一早家里没早饭吃,被他爹支使过来蹭饭,听见洗漱间
里哗哗水声,便手扶门框偷看婶婶洗澡。李氏长相一般,但丰腴身子白花花地也
颇诱人,也顾不得她是自己婶婶,看得口水直流,冷不防被门板夹住指头,顿时
痛得龇牙咧嘴。此刻被婶婶一阵臭骂,心知蹭饭没指望了,忙鼠窜而去。
李氏将门掩上,骂骂咧咧地擦干身子穿好衣裳,到大堂端起一个盛放苏绣材
料的簸箕朝斜对门的周府走去。负责周府日常用品采办的内院总管李嬷嬷跟她算
是本家,二人关系非常熟络,见她来了,收货付款后,李嬷嬷唤丫鬟奉上茶水,
留她在内院厢房客室里顺便聊聊天。
李嬷嬷原是王夫人的乳母,夫人出嫁时跟过来的,一向最得夫人信任,算得
上府中呼风唤雨的人物,可她已年近六十,人老了难免变得唠叨,喜欢有人陪她
聊天,李氏由她口中多少了解到一些周家的事情。
上午辰末时分,李氏遥见一位年约四旬、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沿着回廊款款
而来,身后跟着几个俏丽的小丫鬟。日光映照着她的花容月貌,那是一张清丽绝
俗的美丽容颜,她的仪态端庄高雅,虽体态丰腴,五尺六寸(186厘米)的高
身量在男子中也很少见,显得异常高大健美,却丝毫没有减弱她的美艳妩媚和绝
代风华!
美妇头梳宫髻,身穿一袭紧身衣裤,不象寻常妇人那般穿裙,更显英风豪气,
外罩束腰紫色斗篷,将丰润成熟的体态凸显得曲线玲珑,又不失万种风情。李氏
虽是女人,但也不禁看得呆住,她实未想到,天下竟有如此阳刚却又能美到极致
的女人!
老天怎可能将这两种相互对立的形象,竟如此完美无暇地揉合在一位女子之
身,造就出如此绝代红粉?
(作者注:那个朝代和现代尺寸相同,下文同。)
「老奴谨向夫人请安!」李嬷嬷忙迎出门外,毕恭毕敬地上前见礼。随意寒
暄几句之后,美妇带着丫鬟们便兀自离去。李嬷嬷回屋后,仍在发呆的李氏低声
问道:「她就是大夫人么?我的天啊!长得好美!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
高大健硕,又如此漂亮的女人!」
李嬷嬷低声告诉她:「没错!她便是我家夫人,府中真正的主宰,大家所说
的夫人就是她,其他姨娘都当不起这个称谓。每天这时候她都要去后花园,陪无
月待在一间静室之中,一直到午饭时间才出来。她很早就交代过,那间静室除了
她和无月,谁也不准进去,连老身也不例外,所以没人知道她在里面做些什么。」
李氏问道:「无月是谁呀?你家少爷么?我怎么从未见过?」
李嬷嬷笑道:「他名叫萧无月,是夫人收养的螟蛉义子,虽是养子,但夫人
可把他宝贝得什么似的,从小一直带在身边,吃饭穿衣睡觉都由她自己亲手照料,
贴身丫鬟轻易都不让插手,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老身从小把她奶大,从未见
她象这样无微不至地侍候过人。连老身都很难见到无月一面,更何况你们这些外
人!」
李氏总感觉这位美丽的夫人有些神秘,对无月也有些好奇起来,女人多数好
奇心重,可后来听李嬷嬷又唠叨半天,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想问些关于
夫人和无月的情况,李嬷嬷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李氏只好起身告辞。
夫人离开乳母厢房,加快脚步往后花园闭关静室走去,无月正在里面练功,
除了为他护法,她自己每天也要在里面修炼一个半时辰。
超凡入圣的精深内功使得她拥有无比高贵典雅的气质、魔鬼一般的诱人身材
和一股不怒而威的慑人气度,令她周围的人们无不对她深怀畏惧,包括她丈夫在
内。而她那鼓涨高耸的双乳、又肥又翘的臀部和成熟丰满而性感的体态,又使她
不失中年女人特有的成熟艳媚风情。
丈夫常年在苏州经商,一年中倒有大半年不在家,致使这对原本就同床异梦
的夫妻,感情变得更加淡漠,好在有聪明伶俐的无月时刻陪伴在夫人身边,陪她
嬉戏逗乐,她把大把时间花在向孩子传授武功上面,才令她毫无空虚寂寞之感。
无月过几天该满十四岁了,是她收养的孤儿,也是她的衣钵传人,自幼聪明
伶俐,为人斯文有礼,生得眉目清秀,如小书生般稍显纤弱,就象活泼美丽的小
姑娘,很得她宠爱。
想起他那张可爱的脸庞,夫人心中不禁荡起一丝涟漪。俗话说「饱暖思淫欲」,
对锦衣玉食的她来说更是如此,她体内蕴藏着太多过剩的旺盛精力和超强的女性
生理机能,高傲的她又不屑于做出偷人养汉那等苟且之事,无法通过正常夫妻生
活来发泄情欲,令潜藏于她体内那股旺盛无比的性欲之火长期得不到满足。
肉体上的空虚,无边的寂寞,加上她的独子当年刚满月便告失踪,仅有的两
个女儿也已远嫁外地、无法陪在她身边,使得她渐渐将所有的感情和精力都贯注
到无月身上,把他当亲生儿子般看待。
人到中年之后,在越来越强烈的母性本能驱使下,她对无月的母爱愈发过分,
和大多数母亲一样,她日夜盼望着孩子快快长大,可渐渐地,她非常震惊地发现,
自己内心深处对他隐隐有种羞于出口的期待和渴望。
「我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又渴望着什么呢?」关于这一点,她想不清楚也不
愿想得太明白,但她深深迷恋那种异样的感觉,这是近些年一直潜伏于她内心深
处的最大隐秘,或者说是种发自无意识的某种幻想,可以极大地缓解她感受到的
压抑和苦闷,发泄她那近些年变得越来越强烈,却又无法向人倾诉的欲望,以及
那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朦胧情愫。
按她部落里的古老习俗,继母子之间可能还会有更加亲密的未来,这一原始
而落后的习俗虽已废弃,但两千余年的历史沉淀岂能轻易彻底消除?
就象洄游产卵的鲑鱼,每年都要由无拘无束的大海千辛万苦地拼命游回当年
的出生地,河流浅滩上产卵并死去;又象非洲草原上每年两次横渡马拉河、大规
模的角马迁徙,汹涌的激流、凶残鳄鱼的血盆大口和尖牙利齿也无法打消它们过
河的强烈欲望……
作为有理性的人类,随着陋俗的革除,被消除的往往是外在行为,脑海中的
沉淀就象遗传密码一般,仍顽强地影响着人们的思维,进而令人做出一些在旁人
看来有些离经叛道的行为。
莫非她也是如此?
所以,只有在夜深人静,当她躺在自己一片黑暗的绣房里那张温暖的大床上
时,她才敢敞开胸怀,释放出被自己牢牢地锁在内心深处,随时都想要窜出来令
她热血沸腾的欲望之魔,仔细地琢磨着这个如梦似幻的太虚幻境中,所包涵的那
种令她浑身酥软的消魂滋味,发挥出她那超凡的想象力来幻想和梦中小情郎颠鸾
倒凤、鱼水交欢的诱人场景!
每当这种时候,她脑海中这幅尽情地刺激着她那旺盛情欲的幻境都会令她脸
红心跳,并一发不可收拾地点燃体内那股蓬勃的爱欲之火,一系列强烈的生理反
应也会在身上那最为敏感的三个部位上充分地表现出来……
乳房发胀,奶头渐渐变硬且膨胀成拇指头一般大,下阴部骚痒难挠并分泌出
大股大股的爱液。
夫人若就此打住也就罢了,可是每每一旦开始,她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意
念,只有放纵自己奔放的情欲,任由旖念继续深入地驰骋遐想下去,往往会令她
控制不住自己旺盛的性欲,驱使她最后只好用手淫的方式设法刺激自己的肉体来
获得快感,这样偶尔也能得到高潮,得到生理上的小小满足。
从根本上来说,即便夫人愿意不顾羞耻地这样做下去,她也始终有种隔靴搔
痒之感,无法让自己的情和欲得到最充分的释放。
这种情形基本上每月一次,都发生在她月经来潮之后那段排卵期,这本就是
如狼似虎的中年女人每个月里性欲最为高涨的时刻!
也许正是基于这种变态而刺激的私欲念头,她将无月视为禁裔,她偏执地认
定,无月就是她今生今世灵魂和肉体,深情和性欲能得以极度满足和发泄的唯一
渠道。
她还坚定不移地认为,无月这一生早已注定,只能属于她,这个世上最高贵、
最美艳并处于天下武林霸主地位的贵妇所拥有,因为她已是无月在这世上唯一的
亲人,她对无月爱恋之深无人可及!
她早就决定要独占无月,她自幼便十分要强,凡是她想要的东西她总会不顾
一切地去争夺,不抢到手中决不罢休,而且决不肯让别人给抢走。
如今她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已无敌天下,更加为所欲为,她傲视天下,一向
视天下人为粪土,她对包括丈夫在内的所有人从未露出笑容,一付疾言厉色、扬
眉瞪目的冷酷模样儿,唯有面对无月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笑得如百花绽放一
般,既娇媚又冶艳,展露出她那最温柔、最体贴的另一面。
自从对无月有了那种异样感情,她偶尔念及自己比他大了整整二十七岁,大
多数母子之间年龄差距都没这么大,可以她特立独行的性格,对于异辈恋所带来
的心理障碍根本不屑一顾!
她像一只凶恶的母老虎,随时警惕地呵护着无月,很少让他离开自己身边,
无月的吃喝拉撒睡都是由她亲手料理,他马上就满十四岁了,每天晚上夫人还带
着他睡在一张床上,和养子挤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她始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独自
睡觉,怕夜里他惊醒过来,身边没人会吓坏了他。
也许在她心中,无月一直就像收养他的时候一样,永远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
子,可是生命的成长是自然规律,就好比夫人也会渐渐变老一样,她虽然时常感
叹岁月的流逝,感觉自己渐渐已青春不再,红颜即将凋零,却也无可奈何。
随着无月渐渐长大,夜里搂着他睡觉时,夫人凭女人异常敏感的直觉和丰富
的经验,发现她的小宝贝身上某些地方,已经开始发生一些微妙变化,这种变化
还不足以令他具备那方面的能力,但已经足以使她砰然心动、春梦连连。
在浮想连篇的同时,她已暗下决心要让自己成为他今生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女
人,在暗自期盼幸福来临的同时,她变得日益紧张,担心他的感情会被其她女人
抢走。
每当她看见府中那些花枝招展的姨娘和丫头们围在无月身旁陪他游戏,逗他
玩儿,缠着他打情骂俏的情景,她就忍不住醋意大发,妒火中烧,立即像头发怒
的母老虎般冲上去将她们撵开,将无月抱回自己内室藏起来,充满激情地亲吻和
抚摸他,似乎只有如此亲热一番,才能消去她胸中熊熊燃烧的妒火!
暂略过夫人不提,且说早饭后北风带无月直奔后花园闭关静室练功,这是无
月每天一次的必备功课,不是上午便是下午,视情况而定。
北风是夫人的左膀右臂,手下第一悍将,当年便是她在荒郊野岭的灌木丛中
捡回萧无月一条命,姊弟俩关系特别亲密。
夫人按惯例要先到书房中处理一些日常事务,晚些时候才会去闭关室和他一
起练功。
北风拉着无月的手走在蜿蜒花径中,两旁矮树落叶之后显得有些枯黄,北风
忽然停下,「无月,早饭又没吃饱吧?」
无月愁眉苦脸地道:「当然啦!大清早起来就吃水煮白肉,肥腻不说,啥味
儿也没有,乾娘自己爱吃也罢了,还非逼着我也吃,每吃下三口倒要偷偷吐出来
两口,咋能吃得饱嘛!」
北风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他,「喏~这是昨天渤海佟旗主派人给姊姊
带过来的,顺天府的果脯蜜饯,全是你最爱吃的。」
无月打开油纸包,见里面有杏脯、金丝蜜枣、蜜饯海棠和山里红糖葫芦,不
禁欢呼雀跃地道:「嗨,真是太好啦,我肚子还饿着呢!」吃得津津有味,这几
样都是北风最爱吃的,当然他也是。
每样各吃了一个之后,他忽然觉得不妥,忙拿起一个杏脯塞进北风嘴里,一
脸自责地道:「瞧,我一时高兴,竟忘了姊姊还没吃呢!」
北风柔声道:「你尽管吃,姊姊昨晚就尝过了。」
无月每样挑一个好的分别送进她嘴里,「以后我一定买好多好多最好的果脯
来孝敬姊姊!」在他看来,世上最好吃的就是这些果脯了。
北风擦擦双眼,无月见她眼睛红红的,忙道:「姊姊怎么啦?」
北风说道:「没事,有只小虫子飞进了眼睛,我们走吧。」
闭关室外,一个年约十六、眉清目秀的小丫鬟正忙着生起炉火,将里里外外
打扫干净,见到二人忙上前敛衽为礼,「小婢向公子、大统领请安!」
萧无月笑道:「绿绒,不知跟你说了多少次,咱们都是一起玩大的伙伴,别
这么生分,跟北风姊姊一样,叫我名字就行。对了,我看你最近神神道道的,在
鼓捣些什么啊?」
绿绒在闭关室侍候了几年,天天和他照面,也混得挺熟的。她看看北风,有
些拘谨地说道:「小婢怎能和大统领相提并论?至于我在忙些什么,以后你就知
道了,现在暂且保密!」后面一句话说得有些俏皮,不太像跟主子说话的样子。
无月摇摇头,无奈地道:「小样儿,跟我还保密!不跟你闲扯,我进去练功
了,若误了功夫夫人又要埋怨到你头上。」不独绿绒,府中所有丫鬟一向对他很
是随便,连称呼也是五花八门,高兴了叫公子,平时多数时候叫无月,不高兴时
干脆直呼大名,他也不以为意。
闭关室中布设简单,除了墙角一个古色古香的大木柜,就是地上两只蒲团,
显得空空荡荡,里面一间小屋倒是座椅床榻俱全,那是夫人长期闭关期间供她休
息之用。
无月盘坐于蒲团之上,双目紧闭、修眉微蹙,正引导真气冲击崎岖难行的
「少阳脉」,气行顿时变得缓慢异常,小腹中传来阵阵刺痛,他额头上已隐隐见
汗,显然很不好受……
无月进入闭关室后,北风侍立门外,看着花园中遍地落叶呆呆出神。当然,
四周十丈范围之外看不见一片落叶,因为随时有人打扫,而这十丈范围内只有绿
绒一个人,过了一刻多钟之后才勉强清理结束。
完了她走到北风身边笑道:「大统领,到我房里来,我请您喝茶。」言罢带
北风进入旁边厢房,一边动手烹茶,一边闲聊起来。
北风跟得夫人久了,虽并不擅长,但对茶艺也略知一二,见绿绒烹茶手法独
特精细,不禁皱眉道:「绿绒妹子,你不好好照看闭关室,原来竟在鼓捣这个,
啥时对茶艺感兴趣了?不过看你手法,似乎很有些心得。」
绿绒笑道:「北风姊姊,不瞒您说,闭关室就这么点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找点事情做也好打发时间。」私下相处时称呼也变了,看来二人虽身份不同,私
交倒也不浅。
说话间茶已煮好,绿绒给北风斟上一杯茶,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北风轻轻抿
了一口,见她如此神情,说道:「你要找品茶师可找错了人,无月才是这方面的
大行家。」
绿绒咬咬下唇,「正因如此,小妹才不敢轻易让他品尝,怕贻笑大方啊!」
北风说道:「嗯,不过就我感觉,你茶艺可真不赖,似乎已超越夫人和二姨
娘了!」
绿绒异常兴奋地道:「真的么?那可太好了,有机会我找夫人和公子也尝尝,
看又怎么说?」府中夫人倒也罢了,二姨娘茶艺可是堪称一绝,能获如此评价,
难怪她如此高兴!
北风有些奇怪地看看绿绒,不易察觉地皱皱眉,小口小口地品着茶,没再说
话。她一向话少,且十句话中倒有九句是跟无月说的,绿绒也不是喜欢饶舌之人,
房中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绿绒开始收拾茶具,抬头看看有些心神不属的北风,低声道:
「北风姊姊其实也该找一样爱好,比如刺绣下棋之类的啊,也好打发时间。在想
什么呢?」
北风缓缓摇头:「在府中闲着没事,我就喜欢这样静静地待着,做什么都提
不起兴致。」
绿绒低声说道:「北风姊姊,最近您每次过来都象是有满腹心事,小妹实在
想不出,以您的能耐,有什么问题能难得住您。」
北风一脸萧索地道:「当然有!」尾音忽然拔高,似乎有些激动,随即又是
一阵茫然,住口不言。
绿绒见她神情古怪,怔怔地看着闭关室那边,不禁关切地道:「北风姊姊,
可是公子给您招来麻烦了么?」
北风回头定定地看着绿绒,双眸却一片虚无空洞,似乎在思索一桩纠结难解
之事,好半晌之后,才下定决心般地低声道:「绿绒,我一向把你当妹子看待,
知道你嘴巴严实,不会出去乱说……我心里的确有事,已憋了好长时间、百思难
解,如鲠在喉,今儿不妨跟你说说。不错,姊姊心事正是跟他有关……」
绿绒有些不解地睁大了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北风凝目思索一阵,似乎竭力想理清思路,「我和摘月妹妹等四个夫人的贴
身女卫,自幼修习斩情灭性的内功心法,多年来除了效忠夫人,心中再无丝毫杂
念,夫人对我也信任有加,并委以重任。可这一年来,我心中竟有了他的影子,
甩都甩不掉,赶也赶不走,夜里做梦也是他……我的心再也没法平静,姊姊已经
二十多岁,在故乡十多年前就该成亲了,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我可能是
爱上他了,可是夫人……」
绿绒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似乎恍然大悟的模样。
「再说啦,你也知道,在我们部落,十岁的女孩就已成亲,我若也那样,孩
子都比他小不了两岁……」北风心神不属之下倒未留意到,兀自低声倾诉着心中
的无尽烦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脱一般……
且说夫人一路沿花径向后花园深处的闭关室走来,路过绿绒厢房,见两个丫
头在里面心神不属,闷闷地对坐着,自己来了也没发觉,心中有些不快,却挂念
无月练功的情况,也无暇理会,兀自推门进入闭关室。
见无月满头大汗,老僧入定般盘坐蒲团之上,双目紧闭,神情痛苦,心知他
尚未运气冲过「少阳脉」,便从墙角木柜里取出一个小瓦罐,启开封口,从里面
捉出一条小小的银线蛇,褪下无月的裤子,将小蛇缠绕在他的小鸡鸡之上。
大约每隔十天,在他运功修炼时,夫人便会象这样给他缠上一条小蛇,这是
夜冰的独特方法,她羽化飞升后改由夫人帮他缠上。
夫人一向铁腕治军,下属必须无条件服从,带孩子也一样,必须无条件听从
她的安排,无论是饮食还是日常生活。
在小蛇的帮助下,无月冲击少阳脉稍稍轻松了一些,至少不再那么刺痛。夫
人见他没事,便也在另外一个蒲团上盘膝打坐,开始练功,然而心事潮涌,好半
天无法入定。其实不仅今天,最近她一直都有些心浮气躁。
意念始终无法集中,她索性放弃了努力,转头向无月看去,纷乱的思绪顿时
烟消云散。没办法,就像夜冰一样,她也喜欢象这样看着他,除了她所担负的一
项重大使命会占用她的时间之外,成天只想跟他在一起。
这些年来,她一直督促无月勤练武功,感觉日子过得好快,自己也变得充实
许多。
可无月天生不是练武的料,有仙师指点他竟也难有寸进,内功基础奇差,令
她纳闷不已。
这天晚饭后,夫人照例带他到秋水轩后面的后花园里散步。
无月虽不是练武的材料,但才艺方面却很有天赋,无论天文地理、琴棋书画,
还是赏茶品酒、奇门遁甲等诸般杂艺都是一教即会,这些日子以来进境神速,尤
其是诸子百家的名篇经典不仅背得滚瓜烂熟,而且小小年纪就已能理解其中的部
分精义,令天资绝顶的夫人也大感意外。
这会儿娘儿俩一路谈笑风生,无月正「之乎者也」地和夫人讨论着孙子兵法:
「师父,孙先生天纵奇才,前面三十五计都堪称经典,我尤其欣赏『攻城为下、
攻心为上』和『上兵伐谋、下兵伐阵』这两条。可唯独第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您总是要我牢牢记住,可我实在想不出其中有何妙处,不就是逃跑嘛,难道逃跑
也能取胜?」
无月称呼夫人一会儿是叫师父,一会儿叫乾娘,有时候直接叫娘,夫人倒也
不以为忤,由得他随便怎么叫。她之所以对无月特别强调第三十六计,就是希望
他以后遇见危险时要懂得脚底抹油,不要顾及所谓男儿尊严而将自己置于危险境
地!
她笑道:「无月,你只看到其中消极的一面,昔年楚汉争霸,汉高祖屡战屡
败,就是凭借这条计策屡屡脱身,加上他对『攻心为上』这四个字的深刻理解,
大肆收买天下人心,最终天下归心,大汉一统天下。他的逃跑是以退为进,是伐
谋的一种体现,是以取胜为目的的暂时退却。反观武功盖世的楚霸王,却不能承
受一败之辱,连累虞姬和他一起自刎乌江,我认为这是种失败者的表现。」
无月认真地道:「关于这点孩儿不敢苟同,楚霸王可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大豪
杰哩!」
夫人柔声道:「他以死成就了一世英名,可我认为这是一种自私的表现,虞
姬何辜?即便不能像吕雉那样母仪天下,本也可和丈夫隐居山林做一对恩爱夫妻,
可为了成就项羽的所谓男儿尊严枉丢了性命,我不认为这是一种英雄豪杰的作为。
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应该有坚忍不拔的毅力和强烈的责任感,为他爱的人和所有爱
他的人负起责任,怎能轻易一死了之?」
见他仍有些不以为然,夫人又加重了语气:「就拿你来说,若你出了意外,
乾娘还能活么?所以就算为了我,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艰难困苦,也一定要
坚强地活下去。人活着就有希望,管他是英雄还是狗熊,圣人不也说『君子不履
险地』么?」说到这里不禁真情流露,眼眶都红了。
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忘年之恋,美如醇酒,有多少老夫为少女聊
发少年狂,又怎会没有美妇为了心爱的少年唤醒少女痴?
无月亲热地揽住她的手臂,点头笑道:「这下孩儿明白了,师父放心,我不
会让您担心的。」
夫人大大松了一口气,俯下高大身躯笑眯眯地看着他,轻拂他鬓边柔细散发,
低头在他玉雪双颊上亲吻两下,无比疼爱地道:「这才像个乖孩子!唉,你天资
聪颖,许多道理都是一点即透,为何在修真炼气方面却始终停滞不前呢?」
无月抗议道:「不是说好练武方面任孩儿顺其自然么?我也答应您每天到闭
关静室中练功的,乾娘咋又老话重提?」把称呼改回乾娘,是为了表达对师父的
不满。
夫人笑道:「好好!算乾娘说错话了。」当下岔开话题,和他探讨起烹茶工
艺的最新进展,立马引发他的极大兴趣。
二人聊得很投机,沿花径走了一会儿,但觉梅香阵阵,沁人心脾,大感心旷
神怡。无月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已来到梅亭之外。
这是一座八角形的赏梅暖阁,不大,但外观布局小巧玲珑,内部布设精巧别
致。亭中几椅置于正中,檀香木制作的精巧案台上分置棋枰棋子、文房四宝,案
角摆放着一具纹路斑驳的古琴,一望而知必非凡品。廊柱上悬挂着一个长形锦囊,
里面是无月最喜欢的洞箫。案旁一只暖炉,此刻已被丫鬟们引燃产自山西的上等
无烟焦炭。
暖炉旁边是一只小巧的炉架,和一张由整根的黄花梨树根精雕细琢而成的茶
台,上面的花鸟虫鱼、小桥流水和人物无不刻画得栩栩如生,必定出自名家手笔。
小小暖阁里摆放了这么多东西,竟一点也不显得杂乱。每个人进去之后,都
会感觉到其中的每样东西,似乎都被摆在了它应该摆的,或者说最适合它的位置
上,这才显得既自然又整洁,隐含着天地人相互感应的玄机,看似简单,实则精
妙绝伦。
要做到这一点不是不容易,而是非常困难!所以,夫人才亲手布置出来,作
为无月赏花时的书屋。里面的每样摆设都是由她亲自挑选,非出自名家之手的不
用,每件东西也是由她亲手精心布设,贴身丫鬟们根本不让插手。
其实不仅这间暖阁,所有无月所用的日常用品,全都由她亲手料理。
见环绕梅亭的那些梅树已纷纷吐芽,正含苞待放,无月兴奋地拉着夫人的手
笑道:「师父,这些梅树昨天还没见有什么动静,没想到今夜看似就要开了,咱
们今晚不如就在这儿品茗赏梅吧?」
夫人看着他冻得有些发红的小脸蛋儿,伸手揪揪他小巧挺直的鼻尖,疼爱地
笑了笑:「这儿夜里冷,你身子弱,可受不了这儿的寒气,咱还是回去吧,师父
在秋水轩暖阁里陪你下棋,那儿暖和得多。」
无月摇晃着她的手臂,不依道:「我不嘛!在这儿一边下棋,还可以看着花
蕾慢慢绽放,那多美啊!再说烤着火也不算冷。」
夫人拗不过他,只好吩咐丫鬟们拨旺炉火、捧来茶具,她亲手烹起茶来。说
起烹茶技艺,她虽非顶尖高手,但也不差,一向爱闹的无月此刻也安静下来,细
心观察着师父烹茶的每一道工序,从她这些细微的动作中他常常能有所感悟,一
种关于对人生的朦胧感悟,他喜欢这种感觉。
若说起品茗,至少在周府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行家。所以夫人斟上的第一杯
茶,毫无例外地是要让他品尝。看着他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夫人的眼中也洋溢着
幸福的光彩。
他的棋艺最近进步很快,但和夫人这样的国手相比还稍嫌稚嫩。况且一旦开
始落子,夫人总是全力以赴,绝不留情,一如她对敌决斗时那种一往无前的强悍
气势,一旦找到无月棋局中的漏洞,常常是一招致命,杀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这不,他眼见自己右上角那条黑色大龙已被白子团团围住,想冲出重围和右
下角的黑子连上已无可能,大冷的天,脸上竟急得微微见汗,不禁修眉紧蹙,陷
入冥思苦想,拼命地企图在这条黑龙里做出第二个活眼,若不成功他将必输无疑。
也许是受到夫人的影响,他也是一付要强的性格,绝不轻易言败,可他用尽
浑身解数,打劫也好,声东击西也罢,夫人见招拆招,把他做活的企图一一粉碎。
决定胜负的时刻到了,他眼望棋枰怔怔出神,心里暗自计算着这一子下去之
后,后面六七步之内所有可能的走势变化。足足十几分钟过去,这一子他始终没
能放下去。
这种后招走势的发展,越算到后面变化越多,比如他这一步可以有四种可能
的下法,每一种下法夫人也会各有三四种应法,每种应法对应的后续走势都各不
相同,这样在后续两步之内的变化就有十多种,那么计算到六步之后则会出现三
千多种可能的残局。
他开足脑力,估算出六步之后走势的变化共有三千多种,可他能在脑海中记
住,并能看出残局优劣形势的只有其中的一半不到。而在他能记住的这一千多种
残局之中,没有一种可以让自己反败为胜。那么另外那一千多种可能的残局之中,
有没有取胜之机呢?
他想起了正静静侍立身侧观棋不语的北风,她生性孤僻,平时也难得说上几
句话,更别说在这种紧张时刻。跟随夫人多年出生入死,上了斗场悍不畏死,说
起来夫人最为信任的人就是她了,除夫人外照料无月最多的也是她,接下来才是
夫人贴身女卫中的其余三姊妹。
他知道,除了武功极高之外,四大剑婢各自专攻琴棋书画中的一项,而北风
专攻的就是棋艺,她的大脑简直就象一把算盘,记忆力之好无人可及,所以她能
算出并记住的残局至少比自己多三成以上!
他抬头看了北风一眼,多年相处,北风不用看也能明白他眼中的询问之意。
看了夫人一眼,她低声告诉无月,选择哪种走势对他最为有利,虽未必取胜,但
已是摆脱危局的唯一出路。
夫人似已胜券在握,对北风的指点也不以为意,谁知无月这一子落下之后,
局面立即大为改观,引发连环死劫,她非应不可,失去了先手的优势,无月做活
黑龙的希望大增,这下轮到她伤脑筋了。
无月高兴得拉住北风长满了老茧的手,欢呼雀跃地道:「北风姊姊真是厉害,
不仅能记住大部分残局变化,还能找出其中最有利的一种,以后除师父以外,姊
姊也要多多教我下棋哦?」其实黑龙即便做活,他获胜的可能性依然很小,但至
少不会被夫人杀得丢盔卸甲,输得太难看,难怪他如此兴奋!
北风脸上不由一红,却也没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来,一向英风飒爽的巾帼红粉,
竟似有些扭捏不安,娇羞无限,十二年前初遇无月的那一幕不禁浮现眼前。
夫人感觉到北风的反应不同寻常,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妒火:「这四个丫头自
幼经历过特殊锤炼,应该没有了七情六欲才对。可看她此刻神情……不对呀!莫
非她和无月朝夕相处,终免不了少女怀春,已对他情愫暗生?看来以后还是把她
们和无月分开为好!」
见夫人注意到自己,北风忙将手抽回,静立一侧不再言语。
见北风眼中满是母性温柔,勾起慕容紫烟慈母柔肠,早年痛失幼子,至今依
然刻骨铭心。
************
十五年前,她生下第三个孩子,总算是个男孩,她心中充满喜悦,为爱子取
名周岩,成为她的掌上明珠,放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几乎与此同时,一位名叫柳嫣娘、和无月有所牵连的江湖侠女,在蒙山深处
一个名叫慕云洞府的山洞中诞下一个私生子,取名萧小君。更加巧合的是,这三
个孩子因为各种机遇巧合和阴差阳错,彼此命运紧密相连!再加上一个莫须有的
章小奇,使得彼此之间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纠缠不清!
周岩满月那天,慕容紫烟带人上华山挑战季无瑕,得胜而归,归途中属下惊
慌失措地赶来向她禀报,得知在她离开华山脚下悦来客栈的时候,留守人员被人
下毒,将周岩劫走!她找遍天涯海角也没能找到,甚至查不出是何人将他劫走!
至今孩子如石沉大海,始终下落不明。为此她悔恨交加,悲愤欲死!伤心了好长
时间。
人海茫茫,伊人何处?周岩失踪时刚满月,到现在是何模样她一无所知,叫
她怎么个找法?即便对面相遇,她或许也只会把他视为路人,即便他就在这府中,
她也只会把他当作邻家男孩!
所以当北风将无月抱回来的时候,出于母性本能,她一把将无月抢了过来,
紧紧抱在怀里再也不愿松开,不断地亲吻他那可爱的小脸蛋儿,嗅着他身上那股
浓浓乳香,母爱油然而生,心想:「算起来,我那岩儿若是不丢,比他大一岁,
应该跟他一样可爱吧?」
她下意识地把无月幻想成失踪的爱子,把他留在身边、寸步不离,倍加疼爱!
她实在害怕失去岩儿之后,再失去无月,痛失爱子的苦楚,痛彻心扉,只有母亲
才体会得到!她这一生,已无法再承受一次如此重大打击!
************
果然不出所料,无月做活了黑子长龙,却被乾娘乘势占了些实空,依然输了
棋。世事往往就是这样,你可以输掉战术,但不能输掉战略,夫人无疑是战略上
的顶尖高手,无论是纵横神州,还是在棋枰之上。
看着万分沮丧的无月,夫人不由得柔声安慰道:「不要泄气,其实你的进步
已经很快了。上个月师父还得让你十几个子,可今晚只让了你八个子,差点还赢
不了,学棋要有耐心,当年师父象你这么大的时候棋力还比不上你呢。」
见天色已晚,已是掌灯时分,北风渐起,坐在暖阁中仍能感觉到丝丝寒意,
夫人柔声劝道:「无月乖,今晚赏梅就到此为止吧,这里夜间寒气重,可别冻病
了。」
无月这次没有再坚持,随夫人一起回到秋水轩。进大厅穿过小雅厅,进入暖
阁之时,夫人回头吩咐北风:「你回自己值班的西厢房休息吧,从今天起你就不
用每晚待在暖阁里侍候了。」
北风一怔,她一向和夫人形影不离,自然也包括无月,夜里她也是在秋水轩
雅厅或暖阁里随便找个地方打坐,随时听候内室中夫人的差遣。
虽大感意外,这位一向不善言辞的冷美人也没说什么,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和夫人一般欣长健美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萧索。她心中不仅失落,隐隐感觉失去了
夫人某些信任,而且还大为担忧,「以后夫人若再发狂,我又不在旁边,无月能
捱得过夫人那般暴打么?」
夫人虽疼爱无月,可一旦发怒便控制不住暴虐冲动,常把他打得鼻青脸肿,
所以一旦内室中传来夫人那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咆哮声和无月声嘶力竭的哭嚎,守
在外面的北风便会忍不住冲进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默默地用宽厚的脊背挡住夫
人暴怒的拳打脚踢,替他挨揍。错非她武功奇高,所练功夫又极其注重抗击打能
力,换作其他人早被夫人活活打死了!
秋水轩作为夫人的居处,也是罗刹门的指挥中枢,占地一亩半,坐南朝北的
北方四合院格局,重檐歇山式门楼,院内单檐歇山顶带抱厦,屋宇连绵环绕一圈,
显得庄严肃穆。院门旁是守卫值班的门房,穿过前院沿中轴线分别是天井和大厅,
大厅东北角那道门内是夫人内室,无人能擅入,由东倒西依次串接着雅厅、暖阁
和卧室。
大厅西侧第一、三、四间厢房分别是北风、摘月和彩虹的值班室,也是处理
数千精卫队日常事务之处,东侧靠里那个最大的房间是书房,第二间为餐室。外
面天井旁,西厢房住两个小丫鬟,东厢房住一个大丫鬟。
唯有飞霜的办公室在前院的行刑队,理由很简单,她那张脸成天拉得老长,
苍白中泛青,活像人人都欠了她的钱没还,面对夫人也是如此,没人愿意被这种
人侍候。可这并不说明夫人不欣赏她,恰恰相反,她铁面无私,不仅对敌人心狠
手辣,对犯错的本门中人同样如此,绝无通融,行刑逼供冷酷无情、花样翻新,
所以夫人令她掌管行刑队,信任有加。
温暖如春的内室中,夫人正脱光了无月的衣服服侍他洗澡。刚才在较冷的梅
亭中待了那么久,夫人怕他着凉,让他在热水里泡泡好祛除寒气。
她特别仔细地清洗着爱儿那根越来越容易起反应的命根子,看着这根小东西
在自己掌中慢慢膨大起立,但尚不能硬到可以进入的程度,不过据她估计,他只
需再过一年就应该可以了。
在夫人有些暧昧地一番亲热,和轻佻露骨地一阵抚摸之后,她替无月穿好了
睡袍,让他在屏风外面去等她。然后她也脱光了身子泡进浴桶热水之中,警告无
月道:「你不要再出去,就在屋里等我一会儿,但也不许你躲在屏风后面偷看乾
娘洗澡。」回到秋水轩又自称乾娘,不再自称师父,可见夫人对称呼也比较随便。
夫人泡在热水之中,对侍立身侧的摘月说道:「据晶堂主密报,天门也在打
长鲨帮这块肥肉的主意,你最近才去了一趟,燕帮主态度如何?」
摘月躬身说道:「婢子这次前往长鲨帮,通过武当银正道长牵线和施压,燕
帮主并未断然反对,但也没明确表示同意,有点敷衍了事,不过婢子倒是和帮主
夫人李君怡和小女儿燕芷容相处得很好,她俩比较倾向于本门,也算不虚此行。」
夫人冷笑一声:「燕赤红这个老狐狸,典型的墙头草,能在本门和天门之间
的夹缝中生存多年、独善其身,足见其老奸巨猾。哼,实在不行只好动武了!」
摘月出去后,一向好动的无月很是无聊,想起含苞待放的梅花,一时心痒难
挠,未等夫人出来,蹦蹦跳跳地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夫人一边泡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无月唠嗑,好一阵没听见他回应,心
道:「这孩子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这么快就打瞌睡了么?」
她提高声音唤道:「无月,你在睡么?怎么不回答我?」一连唤了好几声也
没有回应。
她脸色微变:「难道无月又跑出去玩去了?天已这么晚,又这么冷,可别出
什么事儿!」
她急忙跨出浴桶,披上浴巾,伸头往屏风外看去,哪里有他的影子?
她顿时着急起来,大声呼唤无月,却仍毫无回应!
她只好赶紧擦干身子,招来北风等人替她穿好衣裤,和她们分头出去找人。
北风也很着急,北风也很着急,和摘月、彩虹找遍整个秋水轩,也都没找到!
须知平时只要没他跟在身边,夫人就会心慌意乱,所以即使他没有多少自卫
能力,夫人行走江湖时仍要带着他一起出门办事,一方面是因为武林中无人敢于
来招惹她,她有着保护无月的绝对把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无法忍受身旁没有
无月陪伴的日子,哪怕是一天都不行,而她每次出去都得十天半月,自然不放心
把无月独自留在府中。
可这次无月似乎是离家出走了,叫她如何能够不急?
************
且说无月由秋水轩出来后直奔后花园,他实在很想看看那些梅花是如何静静
绽放的?进入梅苑之后,见二姨娘带着一个丫鬟也在里面。
这位二姨娘是周老爷的二夫人,名叫花影,今年四十岁,长得也十分漂亮丰
满。当年由于夫人和周老爷之间的结合纯属政治婚姻,毫无爱情可言,不太愿意
和他同房,所以才在外面给老爷讨了六房既风骚又漂亮的姨太太来陪他,免得他
老来纠缠自己。
夫人内功之高,宇内无敌,她天资极高,将其引用到房中术,创出「姹女心
魔大法」,内媚之术一经施展妙不可言,无人可及。每次同房总能将男人弄得舒
爽无比,但夫人自己感觉到的却只有痛苦……只因无爱、所以无欲。
原来,今晚花影心情烦闷,就和丫鬟瓶儿到后花园里想散散心,见梅苑里花
开正艳,自己屋里正好有好茶,便让瓶儿拿来茶炉等物,准备一边饮茶一边赏梅。
花影刚刚烹好茶,正准备挽壶斟茶,却见无月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花影心想:「这孩子可是夫人的心肝宝贝儿,他一个小孩儿家夜里到处乱跑,
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大家都会跟着倒霉!」便大声招呼道:「无月,这么晚了,
你打算去哪里啊?」
无月见是二姨娘在此,虽然没什么交情,又是二房,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长
辈,不好失了礼数,忙走到花影身边笑道:「二姨娘您好!您真是好雅兴呀,说
来也巧,我今晚也是特意溜出来,到梅苑来赏梅的。」
花影问道:「你一个小人儿出来,夫人知不知道?」
无月摇头道:「不知道,我就是趁乾娘正在洗澡的时候溜出来的。否则我还
出不来哩。」
花影急道:「不行!你得赶紧回到夫人身边,否则等夫人洗完澡,到处找不
到你,她一定会着急的,到时大家都没好日子过!」说完便叫瓶儿把他带回夫人
的秋水轩,她很清楚,夫人一向禁止这些姨娘们跟他亲近,所以她不方便亲自带
他回去。
可无月不愿,他使劲甩开了瓶儿拉住他的手:「今夜梅花正开,月色又这么
好,正是赏梅的好时光,我正想赏梅吟诗哩,我不回去!」
花影也不好过分勉强于他,心想:「既然他不愿回去,与其让他一个小孩儿
乱跑,还不如让留他在这里待一会儿,有我看着他还安全些。等会儿他玩儿高兴
了,我再找机会把他哄回夫人身边去。」
她对无月笑道:「既然要赏梅,二娘这儿正好有托人从苏州带回来的寒潭秋
露,这会儿茶刚刚烹制好,火候正佳。你来的正巧,不如就在这儿一边品品二娘
的茶艺,一边赏梅吧。」
花影的嫣然一笑,顿时笑得一脸的柳媚花娇,看得无月不由一怔。她和夫人
属于不同类型的中年美妇,夫人端庄淡雅、清丽绝俗,虽年逾四旬,但因内功大
成,看起来却仍如三十许佳人,属于天仙一流的女子。
而花影则火辣美艳,艳中带媚,眉梢眼角间杏眼含春,媚态十足,殷红的双
唇隐含荡意,又大又涨的双乳及丰满成熟的酮体凹凸有致,虽已徐娘半老,却风
韵犹存,属于那种激情四射、撩人情欲的中年艳妇类型。
就男人的角度而言,往往更喜欢跟花影这种类型的女人上床。无月似乎也很
喜欢她这种调调儿,见她邀请自己品茶赏梅,那也是一件雅事,不由得高兴地拍
手笑道:「寒潭秋露?那可是茶中极品啊!我听乾娘说过,那是以八种极其罕见
的奇花异草,配以只有在西湖九涧十八弯才有的、一年总共才能产出一斤的龙井
嫩尖,层层熏制而成,烹制出的茶水无色,其味醇香而不浓,饮之回香且绵长,
那可正是茶中的极品啊!我一向听闻二姨娘精通茶道,手上有了这种绝佳材料,
正好比宝剑赠壮士、红粉配佳人,由您烹制出来的茶绝非凡品,我倒真要叨扰一
杯了!」
花影殷勤地把第一杯茶斟给了他,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对茶之一道
即有如此见识。不过,你可不能在外待得太久,我们喝喝茶聊聊天,你还是得早
些回去。这里霜寒露重,连我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无月答应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哈出一口气,回味茶香,赞叹不已
道:「果然好茶!不愧是茶中之极品呀!」
品着茶香,欣赏着傲骨峥嵘的梅花,身侧尚有醉人如酒的美人相伴,不时地
和他聊天说笑,性之所至便吟诗一首,无月喜欢这样的情调,更加不愿回去了。
花影却似有些陶醉了,而且有些奇怪,她没再坚持要送无月回秋水轩,反而
渐渐有些放浪形骸,和他调起情来,最终情不自禁地将他带回桃花苑……
************
(五)狂暴女王
且说夫人和北风到处都找不到人,急得快发疯的时候,摘月急急忙忙跑来回
报,刚才有个丫鬟告诉她,说是瞧见无月出了秋水轩之后,在后花园里遇见二姨
娘,二人聊得似乎很高兴,然后无月就跟着二姨娘一起往桃花苑那边走了。
夫人闻言大惊!她知道,由于丈夫常驻苏州,那花韵也是久旷之身,又不象
自己那样心中另有所爱,为了等待无月才守身如玉,所以耐得住寂寞。而花影则
是个如狼似虎、水性杨花的风骚女人,在她所居的桃花苑里公然养了个眉目清秀、
名叫兰儿的小厮,今年十五岁,二人母子相称,夜里却在被窝里抱在一起淫媾,
也不知是小鸡鸡喜欢肏老屄,还是老屄喜欢咬嫩屌?
丫鬟和仆妇们经常看见二姨娘每天天还没黑就急急地把兰儿拉进自己内室,
并把房门和窗户都关得死死的。夫人内功精深,有时晚餐后在后花园里散步时,
隐隐都能听见从桃花苑那边传来的那种让人心跳的叫声。
如今她一听无月竟然跟着那个淫妇走了,顿时心急如焚。平时这些姨太太和
他拉一下手说几句话她都会吃醋,这次却居然被花影那淫妇给带走了,很可能会
破了这孩子童身,叫她如何能不急?
她急急地赶往桃花苑,一路上咬牙切齿地发誓,这贱人居然敢来偷走自己最
心爱之物,这次非重重地整治她不可!
到了桃花苑,花影的丫鬟们见是夫人来了,不敢阻拦。夫人直入内室一看,
但见花影的卧室房门紧闭,夫人舔破窗户纸向里一看,却见花影正一丝不挂地搂
着无月亲嘴,这个风骚女人还张开大腿,把胯间敏感部位在小男孩身上不住地磨
蹭!
夫人当即气得呆住!没想到花影这当儿又换了花样,教小男孩以六九式的姿
势,中年女人在上、小男孩在下,相互舔吸刺激对方的下阴部。还未等夫人醒过
神来,一件令她心如刀割的事情又发生了……
无月那根小鸡鸡在那中年荡妇的舔吸和刺激之下翘了起来不说,居然还直挺
挺地杵在胯间,夫人还从未见他那根小东西能硬到这种程度!
夫人虽然又气又恼又妒,下体却感觉一阵奇痒,渐渐地潮湿起来,有种兴奋
刺激之感。她一方面急于想阻止二人,另一方面身体上的反应又使得她心里产生
一种很变态的念头,居然有种很想继续看下去的冲动!
在夫人犹豫不决之间,她眼睁睁地看着花影以「童子拜观音」的姿势,下身
骑上无月的身子,上半身和小男孩贴胸相抱,随后中年妇人抓住小男孩的小鸡鸡
塞进了她那水淋淋的阴门,随即便扭腰摆臀地耸弄起来。
夫人只觉天都塌下来了一般,下面骚痒难禁,心却凉了一大半。她气急败坏
地一脚踏开房门冲进屋里,抬手给了花影一个耳光,抓起床单将无月裹了起来,
随后提起他如飞鸟一般飞回了秋水轩。
她冲回秋水轩卧室之中,将无月重重地往床上一扔,命北风等人立即前去把
花影抓起来,关进地宫悔过窟之中。
经过飞霜的逼供,花影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夫人四大女卫之中,飞霜是心肠最狠的一个,被夫人指定为手下的掌刑官,
也是夫人对不法分子处以家法的执行者。飞霜不仅铁面无私,而且逼供手段花样
百出,连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都抗不住飞霜的酷刑,更别说花影了!夫人相信花影
不敢说谎,而且经过和无月的口供核实,看来花影说的倒是实情。
她本想把无月也一并交给飞霜审讯,让他吃点苦头好牢记教训的,但想想北
风的情形,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可不想让飞霜也陷进去。
弄清无月失踪事件的原委之后,夫人心中的妒火和怒火未减,反而越烧越旺。
她让北风和彩虹守在内室门外,无论谁来求见一律不许入内。
她现在心情实在糟糕透顶,不想见到任何人!重重地往软椅上一坐,她铁青
着脸,胸脯起伏不定地直喘粗气。
她简直是心如刀割,一生中她还从未遭受过这等沉重的打击!
无月被一向疼爱他的夫人重重地扔在床上,大感委屈,又见到夫人这付盛怒
的模样,吓得他嚎淘大哭起来。夫人却只管喘着粗气,似乎想将胸中的怒火吐出
来,对他相应不理,看都不看他一眼。
守在外间暖阁里的北风听无月在里面哭个不停,弄不清里面的状况,心中大
感焦躁不安:「夫人盛怒之下也不知要怎样责罚他,但愿别把他打坏了!无月啊
无月,求求你别再哭了,千万别激得夫人发狂!」夫人既有严令,她暂时不敢擅
自闯入查看究竟,心里备受煎熬,根本无法打坐调息。
对她来说这是很少见的情况,经过那么长时间极端严酷的心灵和肉体训练,
她的意志力已被锤炼得如同钢丝一般坚韧,虽人在红尘,可早已心如止水,这世
上已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她萦怀,更遑论如此地牵肠挂肚了。
然而大约一年之前,这一切渐渐土崩瓦解,人性就象春天土壤里的草籽,有
了阳光雨露的滋润,必将顽强地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无月的哭声变得嘶哑起来,北风一阵心惊肉跳,这可是不祥之兆!夫人最听
不得他这样的哭声!
果然,内室中倏地爆发出一阵如雷咆哮,宛若巨大火山忽然爆发:「你这个
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还敢哭得没完没了,我打死你!呕呕……」最后是野兽发狂
般低吼!
「噼里啪啦~砰砰~咚咚~」内室中传来阵阵恐怖的巨响,和无月声嘶力竭
的哭嚎!
北风的心被撕碎!就跟曾发生过多次的情况一样,她知道夫人发狂时下手多
重,她恨不得所有重击全都由自己承受!
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将无月紧紧抱进怀中,用后背、四肢将他全身上下
遮挡得严严实实,任凭夫人在背后狂怒地咆哮着,拳脚如雨重重落下,她的嘴角
流出缕缕殷红鲜血,知道自己身上又会多出许多可怕伤痕,可她在所不惜……
因为她知道除了自己和大小姐,没人敢、也没人有足够承受力,来替他挡下
夫人暴虐失控的拳脚,大小姐已于年初远嫁扬州。府中唯有大小姐能阻止夫人蛮
干,她出嫁之后,北风的压力大了许多,只能用身子替无月硬扛。
不知是否由于自幼接受的那种特殊训练,她的自我意识非常淡漠,以前只知
有夫人,现在多了个他,且后者分量越来越重……
无论北风接受过多么残酷的训练,无论她武功多高,抗击打能力多强,如此
被动地承受夫人无休无止的发泄般殴打,终还是承受不住,昏倒在地!
夫人眼中妖异的红光终于渐渐褪去,发泄后轻松之中竟隐隐有种暴虐快感!
正是这种变态快感驱使她一次次地做出如此可怕之事。没办法,她这种人只
适合生存于战场和血腥杀伐,承平时期她没法释放出体内活火山一般的巨大能量。
无月没敢再哭,他竭力想把北风背到外面暖阁之中,好赶紧找大夫来为她疗
伤,可北风身材几乎跟夫人一样高大健壮,比他高出半头还多,背起来有些吃力,
待把她放到暖阁床上,已然累得气喘嘘嘘,待稍稍缓过劲儿来,忙冲门外喊到:
「摘月姊姊,你们快来!」一阵巨大悲伤袭来,不禁趴在北风身上饮泣不止。
摘月等人不敢进内室,暖阁还是敢进的,见大姊这次伤得特别严重,赶紧招
来府中精卫队大夫,紧急加以救治。
大夫为北风上好伤药后,无月一直坐在床头陪伴她,他身上也上了不少伤药,
缠着绷带,但那是在夫人火山爆发高潮之前挨的,不算太重,北风挨得比他严重
百倍!
他身边还有摘月和彩虹,唯有飞霜进来照料一番后,独自离去,或许在她看
来无月挨打是活该,大姊没必要护着他。摘月手掌抵住他背心,运气为他探查是
否有内伤。
他脸上犹有泪痕,长叹道:「摘月姊姊,我没事,你还是替北风姊姊检查一
下,别到时外伤好了,却留下内伤隐患。」
摘月冲卧室努努嘴,低声道:「我们知道该怎样照料大姊,大姊上阵杀敌比
这严重的伤受得多了,躺个五六天就没事了。你还是进屋想法子哄好夫人去吧,
这次若非大姊,你的小命还在不在都成问题,真让人担心啊!」
无月小心翼翼地走到卧室门边,探头看了看又缩了回来,心有余悸地摇头道:
「我看还是离乾娘远点好些……唉~赛伯伯和莉香阿姨该回门了吧,我真是好想
他们。」有句话他说不出口,但一直在他心中萦绕不去:「当初若是赛伯伯家收
养我,那该多好!」
半夜北风醒来,便急着挣扎起身,要替他检查身上伤势,三人费了好大劲儿
才让她重新躺下。
「北风姊姊,你现在身上疼不疼?」无月无比心疼地说道。
北风抓住他的手,忙不迭地又赶紧松开,摇摇头,「这点伤对我不碍事,躺
两天就没事了。倒是你……以你的性格真不适合待在这里,不如让摘月她们把你
送到扬州,投奔大小姐去吧?」
无月摇摇头:「你好好养伤吧,别想那么多。夫人不会同意的,而且我去投
奔苏家算什么身份呢?」
北风皱眉道:「可老是这样下去,我恐怕也护不了你了。」
无月等三人守了一夜,夫人也在卧室中直挺挺地一直坐到天亮,愤怒、炉火
和愧疚,哪种情绪更占上风?根据以往经验,应该是后者……
接下来夫人一连好几天堵气不吃饭,也不理睬无月,却把他关在卧室中不许
出去。摘月等人不敢进卧室,他饿了没人侍候他吃饭,只好掏出吃剩的果脯和蜜
饯充饥,吃完了就只能挨饿,脸脏了没人给他洗,衣服脏了也没人给他换,更糟
的是更没人敢跟他说话,成天脏兮兮地窝在屋里怪可怜的。
无月并非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他在府中的待遇和地位跟夫人对他的态度密
切相关,世人多的是势利眼,夫人待他好时大家争先恐后地奉承他,对他横眉冷
对时这些人落井下石,恨不得再对他踏上一只脚。摘月和彩虹当然例外,不过她
俩岂敢在这种时候去触夫人的霉头?
这几天大家的日子也都不好过,夫人如此,无月和北风不用说,花影等人同
样如此。不过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三天之后,半夜,初冬天气风寒露重,无月起床拿了条被子,给靠在软椅上
假寐的夫人盖好。
这一举动令她大为感动,心道:「这孩子毕竟还是关心我的,我就是为他死
了也心甘情愿!」
忍不住将他小小的身躯搂进怀里,细细地诉说着他的种种不是,当然还有深
深的愧疚:「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该那样打你,唉~我这毛病总也改不掉,火
一上来就象入魔一般,怎么都控制不住,唯有痛殴你一顿才能消气。」言罢仔细
地检查他的伤势,哪怕一片瘀青也会令她心疼半天,似乎是别人打的一般。
当然了,若真是别人打的,不管是天王老子,那人早就没命了!
此刻的她,不再是可以掀起惊风骇浪的武林霸主,也不再是那个暴力的罗刹
女王,而是一位最最温柔的母亲。
无月眼眶一红,「我倒没事,北风姊姊可挨得惨,直到今天还躺在床上呢。」
夫人不以为意地道:「你放心,这四个丫头已被训练成九命猫,这点伤对她
不碍事,难道你忘了那次在龙潭大峡谷,北风身中五剑致命伤,照样带伤杀掉对
方三十多个高手,硬生生将敌人杀退?」
他当然没有忘记,那次是中了天门的埋伏,当时北风就在车窗之外浴血奋战,
浑身是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身上自始至终都有股如兰似麝、似浓又淡的奶香味儿,男子身体天生能散
发体香的绝无仅有,而象他这种年纪的孩子,身上仍散发奶香味儿的就更罕见了,
而且这种体香很特别,能极大地激发出女人的母性本能,对女子似乎有种令人无
法抗拒、极其猛烈的催情奇效,任她多么三贞九烈的女子也是难以抗拒,而且没
有解药。
唯有发出这种体香的无月,这个独一无二的超级美少年,所有中招的女子,
唯有获得他的爱,才是唯一的解药,爱情的解药。
夫人的四女卫北风摘星飞霜彩虹,自幼苦行僧一般修炼二十年才奠定道基,
也就是道家所说的心锁。这把心锁让她们得以在物欲横流的红尘中始终保持着
「心静虚无」的境界,把她们变成了没有感情,没有恐惧,没有欲望,也没有灵
魂,只知听从主人指令行动的行尸走肉,身体也没有多少痛的感觉,这使得她们
在对敌之时变得十分恐怖!
这把心锁也让她们失去了人性,没有了凡人都有的七情六欲,没有了任何烦
恼,恐惧,和情伤。所以她们强大、坚韧、一往无前和绝对忠诚,这是夫人需要
的品质。北风是四卫的老大,所以她的修行也最深。
可就是北风,被这种体香破解了心锁之后,变得比常人还要敏感,更加多愁
善感,也有了更多的烦恼和牵挂。她那被无月找回的感情和灵魂,已完全依附于
他的身上,于是他成了她灵魂的主宰,他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都牵动着她的心,
她变得依赖,也有了欲望和需要,她需要爱情的解药,才能解脱无边苦海。
这种异香,此时正从夫人怀里的无月身上源源不断地钻进她的鼻孔,激发出
她浓浓的母爱,更加巩固了春药的奇效,夫人被这种体香撩拨得春情萌发,她的
乳房在肿胀,她的乳头在膨大,下体的骚痒越来越难捱,并不时地就要甩出几缕
蜜汁,她感觉亵裤都要湿透了……
她忍不住低头吻向无月双唇,唇舌之间无尽的交缠是如此的美妙,轻怜蜜爱
是如此的醉人:「无月,你这个害人精,害得我好难受……」
纤纤玉手钻进他的裤头,握住了小鸡鸡,温柔地抚摸,巧妙地挑逗,夫人的
殷红双唇移向男孩的眼睛、眉毛,继而又移向他的耳边,哈气如兰、如泣如诉的
呢喃更加勾人:「我想要你……我比花影那淫妇更需要你,你……你的小鸡鸡为
啥不象跟她在一起那样……那样硬?难道你就喜欢她那样的淫妇吗?好!今夜我
就做一个淫妇,比她更淫的淫妇,我能让你得到你想象不到的快乐……」
无月一双晶亮的眼眸,直直地看作夫人那张宜嗔宜喜、清丽绝俗的脸庞,坚
定地摇了摇头:「您不是淫妇,永远都不是!您是孩儿的乾娘,是我的师父,是
我最最心爱的女子。以后我再也不会惹您生气了,我要爱您一辈子!」
一席话听得夫人热泪盈眶、情动不已,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何况是从他
嘴里说出来的!
她一时间感动得一塌糊涂,彻底原谅了无月的过失。不过刚刚经历了和夫人
长达三天的冷战之后,无月心里还是有些战战兢兢,不敢放肆,那话儿怎能站得
起来?
娘儿俩至此不仅和好如初,而且感情更胜从前,夫人对他异常复杂的情爱也
更加深厚。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仅仅过了两天之后,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此时夜
已深,人亦静,夫人躺在无月身边,被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却不绝如缕的奶香味
儿搅得脸红心跳、春情荡漾,生理上的种种反应令她倍感煎熬,久久难以入眠。
夫人手托香腮,杏眼含春,烛光下显得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她眼波朦胧,
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无月,只见他面如银瓶,鼻如悬胆,唇若涂丹,一对黑白分
明的大眼睛,对人好像含有吸力。衬着朱唇玉面,朗目修眉,赛似天上金童,远
胜人间子都,实在是瑶池仙品,旷世无双。
夫人天天都看着这张小脸,可她仍感觉总也看不够,心里暗叹:「这孩子真
是女人的小魔星,连睡着了都这么好看!奇怪的是,随着一天天长大,他身上这
股子奶香味儿通常只有婴儿身上才有啊,可他都这么大了,身上这股香味儿不仅
没消失,没有变淡,反而变得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好闻了!」
感觉到胯间妙处痒得越来越厉害,蜜道内外总是湿漉漉的,刚擦了换上干净
亵裤没多久,往往又湿了,总也擦不干净,一夜之间亵裤就已换了三条,夫人心
里暗道:「更奇怪的是,他身上这股奶香味儿总是让我难以抑制想喂他吃奶的母
性冲动,又象是世间药性最烈、又无药可解的春药。随着他的成长,身子散发出
来的药性似乎也变得越来越烈。尤其最近,每每闻到这股味儿,我的乳房和乳头
就胀得越来越厉害,下面痒得也是越来越厉害,简直都已经痒到我心里面来了!
以我的修为,无论多么厉害的春药都能抗得住,而且即便抗不住也可以运功将药
力轻易地驱出体内。可这股奶香味儿的魔力连我都无法抗拒,也无法将它驱出体
内。天啊!世上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春药!而且据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这
种春药无药可解,唯一的解药就是他本人。凡是经常闻到无月体香的女人,和其
他男子结合只能解除肉体的骚痒,却无法祛除心里深处的那种骚痒感。」
夫人情思绵绵地一番胡思乱想,浑身愈发躁热起来,更加难以入眠。她只好
爬起身来,漫步来到后花园中散散心,因为这里不会有男人敢闯进来,所以她连
衣服也懒得换,仅穿着乳兜和内裤,披着那件半透明的红色睡袍。
夜深风寒,天气十分寒冷,但夫人内功精深,早已能寒暑不浸。贪婪地呼吸
着花园里清冷的空气,夫人但觉神清气爽。她伸展开四肢,似乎想把淡淡的梅香
和清冷的空气拥入怀中。此刻的她,需要借助花园中的寒气,来稍稍缓解她的心
中那股熊熊欲火和浑身上下的躁热感。
然而令她大感意外的是,这座后花园并非所有男子都不敢闯入。比如无月就
是这里的常客,当然,他是可以被夫人忽略的。可还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敢来的
还不止无月一个,而且这个人绝不能被忽略。
所以,当夫人漫步来到梅花林边,刚准备迈步,沿着花径走向被一大片梅花
花海所环绕的梅亭时,她立即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虽然隔了老远,并未看到
有人,但夫人弥漫于四周的气机已经告诉她,梅亭里有人,而且还是个很年轻的
男人!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妆扮,这付模样实在不方便和男子碰面。可是梅亭不同
于别处,是哪个家伙如此大胆,竟敢夜闯无月的专属禁地!
她怒火中烧,也顾不上衣衫单薄,加快脚步向梅亭走去,她要狠狠地教训教
训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在梅亭边,她终于看见了那位不速之客,没想到竟是花影私养在桃花苑里的
那个小厮!
她隐约还记得,花影一直叫他兰儿。花影如今还被关在地宫悔过窟中受罪,
忏悔自己的过失,没想到这个小厮居然就敢乱跑乱闯,还闯入梅亭来了!
她怒不可遏,扬手就给了兰儿一个大耳光,冷笑一声呵斥道:「哼!你好大
的胆子啊,谁允许你跑到后花园你来的?而且还居然跑到梅亭来了,难道没人告
诉你这里不准任何人进来吗?」
又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把他摔了个四脚朝天,看起来十分狼狈。
知道兰儿不会武功,夫人没想要了他的性命,只打算将他扔进水牢里受罪,
所以并未太用力揍他。可即便这样,兰儿的半边脸已肿了起来,上面印上了一个
清晰的手掌印,而且被踢的地方也疼痛不堪!
兰儿龇牙咧嘴,费了半天劲才爬了起来。见夫人仍在盛怒之中,怕皮肉继续
受苦,赶忙走到梅亭台阶下,从燃烧着炭火的茶炉上提起茶壶,将刚刚烹制好的
香茗斟了一杯,殷勤地用双手敬奉夫人品茗:「请夫人息怒!小的知道梅亭不能
擅入,只是见今夜梅花正开,群芳争艳的美景难得一见。便自备了茶具来到这台
阶下面品茗赏梅,并未敢踏入梅亭一步,更不敢动里面的东西。只是小的擅闯后
花园也是有罪,小的知错了,还请夫人从轻发落!」
「原来他多少还知道些好歹,明白梅亭里不能擅入。」夫人心里暗道,怒气
也消解了大半。但觉茶香奇特,沁人心脾,这种香型她还从未尝过,显然不是凡
品,令极善品茶的她也不禁暗自佩服,不由得面色稍霁,点了点头道:「知错就
好,不过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会儿把你扔进水牢里关上一年半载还是免不
了的!我要让你永远记住,这后花园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
兰儿知道被关在水牢里是什么滋味,实在比死也好不了多少,忙趴伏于地连
连磕头:「小的知罪了!不过夫人怎么责罚都好,千万不要把小的关进水牢里面
去啊!我害怕!」
夫人不置可否地抿了一小口,舌尖搅动片刻:「嗯!你烹茶功夫倒是一流,
跟谁学的啊?」兰儿为她斟茶时,她已放出灵识,默察从兰儿身上散发出的气机
变化。
气机也叫气场,是人体器官活动所产生的一种气流,凡是活人身上都会发出,
包括不会武功之人。不过气机信号极其微弱,其能量大小因人而异,内功越高的
人气机能量也越强大。当今武林只有寥寥数人能探察到这种能量,几乎全出自她
师父这一脉相传,夫人是其中的第一人,其余分别是周府大小姐周韵和四女卫等
人,当然还包括那位神秘莫测的天门之主。
从兰儿身上散发出的气机圈极其紊乱且胡乱地波动着,而头和胸部之外的气
机波动尤为激烈,夫人断定他心里明显有鬼,她心想:「这世上还有什么毒药能
难得了我?我倒很想看看这孩子到底想搞什么鬼!」她慢慢地喝了下去。
兰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夫人把茶喝下去,才毕恭毕敬地答道:「是二姨娘教
我的。」
夫人行走江湖多年,之所以能成就武林霸主的地位,并非仅仅凭借无敌的武
功,还得加上她的心思慎密和足智多谋。她虽然未将兰儿的这些小伎俩放在眼里,
可也不敢太过托大。茶水入喉之后,她以惊人的内力将其托住,并运功内视,发
现并无毒性,这才放心地咽了下去。
兰儿又为夫人斟了一杯茶,毕恭毕敬地道:「二姨娘一向最好此道,所以兰
儿就跟着学了一点皮毛。夫人既然觉得还不错,就请多饮两杯。」
一向细心的夫人注意到,兰儿斟上的这第二杯茶是从另外一把茶壶里倒出来
的。这两把茶壶并排放在茶炉上,无论是外观、颜色还是装饰条纹都一模一样,
很难分辨有何不同之处。
夫人端起茶杯先吸气闻了闻,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用舌尖缓缓搅动嘴里的茶
汁,这些都是品茶的标准程序。这第二杯和第一杯,茶味儿几乎完全一样,但她
仍品尝出其中一点极其细微的差异:第二杯的清香味儿稍稍浓郁一些,但回味不
如第一杯那般绵长。
细心的夫人再次运功探察,发觉茶水里依然无毒,便又把茶喝了下去,心中
微觉有些奇怪:「怪道,我明明探察出这孩子心里有鬼,又那么热心地请我品茶,
多半会在茶水中做什么手脚。可茶里明明豪无毒性呀?难道这家伙知道我的厉害,
不敢在我面前使出这种雕虫小技?」
夫人不禁自嘲地摇了摇头,心道:「今天夜里我是怎么啦?脑子里老是乱七
八糟的!难道是我自己潜意识里希望兰儿对我下春药,好让他勾引我,所以才老
是疑心他会对我都什么手脚?可是应该不会吧?我不是那样的人呀,何况我的灵
识从未出过差错!」
想到这里,夫人但觉心里乱糟糟地,已经有点理不清头绪。她不屑地冷哼一
声,对兰儿说道:「就凭花影那点本事,也能教出什么好徒儿?我看那淫妇只会
教你床上功夫吧!」说到这儿,夫人脸上一红,心里也莫名其妙地微微一荡。
一句话说得兰儿面红耳赤,嗫嚅着道:「夫人……这个……我……我……」
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由于兰儿居然能弄得花影那样忘其所以地乱叫,夫人自己就曾在后花园里散
步时,隐隐约约地亲耳听见过,所以对这男孩有些好奇,有心要将他和无月作一
个比较。
明亮的月光下,夫人静静地打量着兰儿,见他虽然眉清目秀,有着很讨女人
喜欢的容貌,笑起来也挺迷人,但气质上、眉宇间暗藏邪气,无论是相貌还是气
质上,都比无月差了一大截!
毕竟在她心中,无月永远都是无以伦比、独一无二的,何况兰儿这样一个卑
贱的小家伙?
此刻夫人见他一付无地自容的模样,竟感觉这男孩其实满可爱的,就连他眉
宇间隐含的那股邪气,似乎也变成了一种对自己的诱惑,心里禁不住又是微微一
荡。
夫人看着兰儿那张惶急的俏脸,不禁对他微微一笑:「你不用太紧张,本来
按照祖宗家法,二姨娘和你做下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理应被抓去浸猪笼,把你们
俩活活淹死。毕竟我和花影姊妹一场,这次就对你们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你们俩
在一起私通的事了。」
兰儿大喜过望,四肢伏地年年磕头:「多谢夫人不罪之恩!小的下辈子就是
作牛作马,也要报答夫人的恩德!」
自打花影出事后,这几天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夫人将他一并治罪。兰儿知
道自己和二姨娘之间的事情,全在夫人一念之间,若她正要按家法处置,自己肯
定逃不了一个死罪,而且会是很惨的死法。
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设法逃走,可这座内院看起来毫无出奇之处,想不到竟
是个藏龙卧虎之地,那些个十四五岁、看起来很普通的小丫头,武功竟个个高得
出奇,他根本不是对手。内院总管李嬷嬷和她手下那帮仆妇杂役们,就更不用说
了,各个都是武林高手,放到江湖上,几乎都能做到一个帮派总护法那种级别的
高位。
其中还有兰儿所不知道的危险。这座内院四周处处都有机关暗器和奇门遁甲,
布设精妙,让人很难看出其中的玄机。美丽的花朵和翠绿的树叶,也会变成杀人
的武器,让人防不胜防。所以他试了好几次,每次都尚未靠近内院四周,便被那
些小丫头抓了回来,不仅无法逃出去,每次还要被那些小丫头们揍得伤痕累累。
当一个人走投无路时,往往便会铤而走险。兰儿也是这样,他知道自己的生
死完全掌握在夫人手中,便打起了她的主意。可夫人的厉害他很清楚,无论哪种
毒药都难逃她的法眼,而且即便中毒也能很快运功逼出体内。
可巧的是,他的家乡有种合欢草,花开并蒂。一株合欢草上长出的两朵花各
为黄白两种底色,黄花属阴、白花属阳,形似水仙花,但色彩更加缤纷艳丽,是
世上最罕见的奇花异草之一,端的是绚丽无论,堪称花中之后。这黄白两种合欢
花香味儿奇特且浓淡适宜,且回味悠长。当地有种独特的传统工艺,能将黄白两
色花朵中的精油分别提炼出来,是佐餐的上等佐料。
这两种精油单独添加于菜肴或酒水之中食用,口感奇佳且不含丝毫毒素,可
一旦混合在一起便成了世上最烈的春药,任她三贞九烈的节妇也无法抗拒!
他身上随身携带着这两种精油,他清楚夫人最大的嗜好是品茶,凡属茶中精
品她都必欲品之而后快,二姨娘最擅长的恰恰是烹茶之道,而且喜欢收集天下名
茶,烹茶所用的水也极为讲究,水质极佳,不是让丫鬟们收集的各种花露,就是
托人捎回的天下名泉,在她眼中济南的趵突泉都只算中等品质。
二姨娘这里每次有新品好茶出炉,夫人必定要先尝为快,所以即便二姨娘私
生活不检点,夫人也往往睁只眼闭只眼,姊妹感情尚佳。若换成其他姨太太,早
被夫人抓起来浸猪笼了。
因此兰儿决定在茶中做手脚,他的烹茶之道已得花影真传,在茶中加上两种
合欢花精油之后茶香奇特,可以大大增加实施计划的成功率。
夫人晚上常到后花园里散步,初冬时节,梅花盛开,梅苑是夫人最常去的地
方。所以他选择在这里守株待兔,连续几天晚上掌灯时分烹好茶,在两只茶壶中
各添加一滴不同的精油等在这儿,今夜果然等来了她。
这两壶茶单独喝没有毒性,夫人自然察觉不出有什么问题,可夫人各喝了一
杯,兰儿成功了!
然而此刻他心中一点成功的喜悦都没有,反而充满了恐惧:「我真是聪明反
被聪明误啊!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一向心狠手辣的夫人这次居然如此宽宏大量,
肯放我一马!这本是好事,可下毒的事夫人迟早会发觉,自己到时反而会死的更
难看!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看夫人,但见她原本雪白的玉颊上一片酡红,眉梢
眼角春意盎然,殷红的双唇隐含荡意,一双水汪汪的媚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知道夫人中毒已深,此刻纵然运功逼毒也难以祛除干净,除非马上和男子
交合,否则无药可解。
他暗自咬牙,心道:「唉!反正做都做了,现在告诉她实情?她能饶我下毒
之罪么?不可能!我现在就得死!既然做都做了,骰子已经扔出去,只有赌一把
了!但愿能博得夫人的欢心,能逃一死。再不济也可以多活一阵子吧?」
他这边正胡思乱想,却听夫人接着说道:「不过,花影那贱人竟敢勾引无月,
我可绝不会放过她,不死也要让她脱层皮!还有,若她不死,你们以后做那事儿
也要收敛一点,叫她不要叫得那么大声,这内院里还住着好几位姨娘,老爷不在
身边本来就难熬,你俩弄得那么大声,我们岂非更难受……」
说完这席话,连她自己都大吃一惊,她实未想到这些话居然是从自己嘴里冒
出来的!
刚才她已仔细查验过,茶里无毒,所以根本就没往自己可能中了淫毒那方面
去想,更没有想到要运功逼毒!
她心里想的是:「唉!都怪无月身上那股奶香味儿,弄得我如此难熬,加上
这几天又正在排卵期,所以自己才会在他面前如此反常吧?」
她心里大惑不解,兰儿心里可是明白得很。他此刻仍跪在地上,正对着坐在
靠椅上的夫人的双腿之间,忍不住抬头往夫人胯间瞄了几眼。
夫人此刻思维也已变得模糊起来,脑子里全是男女交媾的念头、花影和兰儿
办事时的淫叫声,以及花影和无月缠绵时的销魂场面……她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思
维,更控制不了生理上强烈的欲望。
感觉到兰儿那火辣辣的目光,她心里毫无责罚他的念头,反而把大腿分开了
一些,感觉正被他看的紧要之处又是一阵奇痒,痒得宫颈也痉挛了几下,又甩出
几缕蜜汁。
夫人双腿这么一分,兰儿便看到了她的亵裤裆部,烛光下隐现湿痕。
她妙目连闪,也发现兰儿胯下之物立马站立起来,一柱擎天,把裤裆顶得老
高。夫人一阵冲动,好想伸手摸摸那根东西啊!更气人的是,兰儿压根儿一点也
不想掩饰,反而站了起来,似乎在向夫人炫耀。
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心慌慌地瞄向茶炉上那两只茶壶,对兰儿媚笑道:
「你的烹茶手法有些奇怪,怎会用两只茶壶?」
兰儿笑道:「我这对茶壶名叫『合欢并蒂莲花壶』,可是很有讲究呢!」
夫人对他嫣然一笑道:「什么讲究啊?让我猜猜……嗯!从名称上来看,有
男女合欢之意。你这孩子,在这样一个月圆之夜,用这对茶壶烹茶请我品尝,是
不是觉得光玩花影那样的淫妇不过瘾,又想勾引我,尝尝良家妇女的滋味呀?咯
咯!」
一向端庄雍容的夫人竟有了异样心动的感觉。她这几天正处于生理高峰期,
刚才已被无月的体味儿所激发起的勃勃情欲尚未减退,此时又中了世上最烈的春
药,使得她彻底迷失于情欲之中。
熟女怀春之际,夫人似乎已不在意自己在兰儿面前半裸玉体,还冰河解冻地
露出了难得的如花笑容,大胆露骨地提及私房之事,此刻夫人的言语中隐隐还含
有调情勾引之意。
也许是被夫人的美艳容貌、惹火丰腴的半裸体态和端庄高雅的气质所深深吸
引,也许是为了验证传闻中夫人那身出神入化、令人销魂的床上媚功,兰儿此刻
的心态已发生变化。刚才他是为了保命而费尽心思地设计暗算夫人,这时候则已
经深深地迷上了她。
在兰儿心目中,夫人是个风华绝代、雍容华贵的贵夫人。而眼前的夫人却又
玉脸生春、风情万种,显得风骚入骨,她那丰腴成熟的体态,轻纱内若隐若现的
丰乳肥臀令人血脉贲张!
看得兰儿色授魂与,心中惊惧渐去、色心大起,胆子也大了,也看着夫人笑
道:「夫人在小的心目中是个仙子娘娘,小的怎敢轻易亵渎?就是心里想想也是
罪过啊!」
爱听甜言蜜语是女人的天性,夫人不由得媚笑道:「那是说……你心里还是
想咯?」
兰儿脸红道:「这个……这个……小的也是不敢的。」
夫人抬手轻挽耳边鬓发,怒挺双峰显得愈加高耸,风情万种地一笑,娇声说
道:「那你怎么又敢勾引二姨娘呢?」
兰儿道:「这个……下人勾引主母是杀头之罪,小的也是不敢的。」
夫人媚笑道:「那是说,是二姨娘勾引你咯?能被她看上的男人,应该不会
太差。我只是奇怪,二姨娘艳名在外,喜欢她的武林人物多了去了,都是些成名
的侠客。她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却偏偏看上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毛头,我还
真对你有点好奇了。」
兰儿道:「小的自知资质浅薄,那都是蒙二姨娘垂青了。」
夫人潜意识中念兹在兹的始终是无月,面对比自己大很多的女人,少年心中
是否会有障碍?
她很想知道答案,便忍不住问道:「二姨娘比你大那么多,作你娘都绰绰有
余了,你跟她做那事儿的时候,不感觉别扭吗?」
兰儿有些难为情地道:「第一次的时候是有一点,但后面就很自然了,不但
不觉得别扭,而且……而且很刺激也很舒服。二姨娘这种年纪的女人很会疼人,
既温柔又体贴,跟她在一起我很放松。说实话,我对扭扭捏捏的年轻姑娘不感兴
趣,就喜欢二姨娘这样美丽热情的中年女子。」
兰儿的回答令她很满意,不由得点头说道:「嗯!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倒有
这般见识!你说的不错,那些七老八十的大老爷们娶少女为妻为妾司空见惯,为
什么女人找个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少年就不行呢!哼!不就因为社会法则是由男
人来制定的么,我就不信不能把规矩纠正过来!」
兰儿笑道:「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比较喜欢年纪大些的女子而已。」
夫人心情很好,笑道:「那是说,你应该对我也有兴趣咯?」
兰儿急道:「夫人何等样人?小的给夫人提鞋都嫌寒碜哩!」
夫人道:「不用这么谦虚,你年纪比无月也大不了多少,他现在还什么都不
懂,而你居然就能把二姨娘弄得那样……应该还是有点本事,可以说说二姨娘最
欣赏你哪一项长处么?」
兰儿见火候已差不多,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双手,陪笑道:「在这儿待久
了,感觉有点冷,我该回去了,夫人也早些歇息吧?」他这是欲擒故纵,想看看
夫人是什么反应。
夫人正和他聊得投机,闻言心里竟隐隐有些失落:「今儿梅苑花开正艳,月
色也好,我还想跟你再聊会儿哩。」
兰儿趁机说道:「我也很想跟夫人多聊会儿,无奈感觉有些冷。不如这样,
小的斗胆邀请夫人到桃花苑里坐坐,不知夫人肯不肯赏光?」
自从出了无月那件事,夫人对桃花苑已十分厌恶,闻言撇了撇嘴,不屑地道:
「我才不愿再去那儿!你跟我回秋水轩吧。」说完叫兰儿熄掉炉火,带着他回到
秋水轩。
在秋水轩值班的北风和彩虹见夫人带着兰儿回来,心里大感古怪,尤其是北
风刚刚伤愈,今晚首次恢复值班,更加搞不清状况,还以为夫人不知何时已和兰
儿好上。不过夫人是大家的女王,甚至已上升到神的地步,无论她做出何种离经
叛道之事,也没人敢多问。
夫人带着兰儿进入自己的书房,这里面卧具也一应俱全,夫人有时看书累了
要在里面午休。
丫鬟奉上一壶香茶,替夫人和兰儿斟上茶便退了出去,二人一边饮茶一边继
续闲聊。
夫人又想起刚才那个话题,问道:「对了,刚才我问你,你都有些什么长处
让二姨娘如此欣赏?你还没回答我呢!」
兰儿有些难为情地道:「二姨娘心里怎么想,小的也不太清楚,只是……」
夫人娇嗔地道:「只是什么?哟!还不好意思说啊?」
兰儿虽然胆子大了些,但夫人神智虽已迷失,余威尚在,把这等隐私说出来
还是有些难为情,嗫嚅着道:「只是二姨娘曾说过,我……我这根东西比常人长
些,特别是……很硬……」
夫人在他下面高高鼓起的裤裆上瞄了几眼,下面又溢出一缕蜜汁,忍不住加
紧双腿媚笑道:「是么?能不能掏出来让我也验证一下?」
兰儿拉下裤子,一根足有五寸长的屌儿终于挣脱束缚,立马弹跳而出,硬如
铁棒,向上翘起差不多有六十度,一柱擎天地杵在他的胯间。这是根细长的鸡巴,
已胀成血红色,鸡头因血管的脉动而不住地摇头,似乎在向女人打招呼。
夫人忍不住伸手打了一下,感觉其硬度的确惊人,笑的愈发风骚:「那就难
怪了,俗话说得好,『女人不怕粗只怕长』。对于二姨娘这样的女人来说,硬度
也很重要,看来这两方面你都可以得高分。不过你们少年人有个通病,进去后被
女人夹得几下就软了,女人怎么会满足?你也这样吗?」
兰儿道:「应该不是吧,小的还是挺能坚持的。」
夫人看着这根鸡巴媚笑道:「听你说得那么厉害,连我都想尝尝了。」
兰儿也渐渐放肆起来:「小的也很想尝尝夫人的滋味哩!」同时将嘴凑向夫
人耳边,叙说对她的爱意。
夫人毫无怒意,任由兰儿坐到她的腿上。兰儿得寸进尺地钻进夫人怀中,抓
住她那双柔胰,亲吻夫人的耳垂,然后吻住了她的殷红双唇。夫人分开双唇就他,
舌尖和他伸过来的舌头交缠,激情地热吻起来,夫人的喘息渐渐急促起来……
热吻似乎并不能解除兰儿的饥渴,趁夫人稍稍分开透气时,又隔着轻纱和胸
兜吻向她那高高隆起的一双肥乳,乳房雪白硕大,柔软温暖,几乎没出现明显的
下垂,显然夫人保养的很好。兰儿一手握住一只,不住地揉捏挤压,玩得爱不释
手。
看着胸兜上的两个凸出物实在诱人,兰儿忍不住一口含住凸出的乳晕和紫色
大奶头,如婴儿般吮吸起来,手还把住另一个乳头轻怜蜜爱,夫人忍不住呻吟起
来。兰儿的手继而轻轻抚过她那柔软而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脱下了夫人的亵裤,
触摸她那热烘烘滑腻腻的私处,感觉肉缝已张开。
他的手指反复揉弄着那片媚肉,将一粒硬硬的、形似黄豆之物给揉了出来,
夫人实在难捱,忍不住叫了一声,一手抓住兰儿的硬物扭捏起来。
夫人张开的肉缝就像一张大嘴巴,里面有个滑腻腻热烘烘的洞儿更加引人入
胜,兰儿似忍受不了诱惑,将手指塞进了夫人那敏感异常的私处蜜洞之中,一边
前进一边搅动手指,还一边轻挠那层层包裹过来的温暖肉褶……
兰儿的手指头也不知挠到了肉洞里什么地方,夫人突然急剧地叫唤了一声,
并随着兰儿手指的动作不断地娇喘呻吟起来,娇喘的声音越来越大!
兰儿轻柔地解开了夫人的纱裙系带,顺手一抹便脱下了她的乳兜儿,头钻进
夫人的怀里吮吸她的大奶头,随即在她那殷红双唇上贪婪地亲吻起来……
神魂激荡之下夫人不由自主地分开了大腿,任由男孩撩起她的纱裙,露出她
那洞开的阴门和被挤出洞口外,长满了小肉芽的红色媚肉。
兰儿索性低头钻进夫人的胯下,放肆地轻咬着夫人环绕着蜜道的媚肉,使劲
地吮吸着洞口,并把吸出的蜜汁慢慢地吞下。
夫人的情欲彻底被挑动起来,虽还有些欲迎还羞,隐隐觉得不妥,但当她下
意识地将眼前男孩幻想成无月,这最后的一道心理防线也土崩瓦解。
夫人以肢体语言急切地向兰儿发出明确的邀请,要他将已经勃起的长肉棍赶
快进入她下体内那最骚痒之处!
兰儿猴急地将自己和夫人脱得一丝不挂,夫人那身肥玉白羊般丰腴性感的肉
体彻底裸露出来。
他一把将迷人的中年贵妇压倒在书房地毯上,挺起上翘的嫩屌,急不可待地
顶向夫人那无比湿滑的玉门!
千钧一发之际,夫人卧室内突然传来无月的嚎淘大哭声!